砚归屿走到门框狠狠低下头钻进小院里。
一阵羊粪鸡屎的味道直冲而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小梨子,为师给你留一份家庭作业,让这些畜生学会去茅厕方便?!”
沈青青脚下猛然一顿。
天哪,她以后不仅和人共用茅厕,还要和畜生共用。
“砚先生,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不如你帮我瞧瞧这只鸡为何总是不下蛋啊?”
她把砚归屿拉到“咕咕鸡”休憩的树杈下,一同向树上望,这小东西养了好久了,就是不见下蛋。
砚归屿视线锁定“咕咕鸡”身上,看着看着眼睛不由得眯起来。
这只鸡有点眼熟啊。
恐怕不是他怕无聊从族中带到月鸣山的一颗凤雏蛋孵化的吧?
这玩意儿一旦孵化便是五级灵兽的灵智,怎么甘心在这儿做宠物的?
与此同时,“咕咕鸡”冲他脚下撒了泡鸟粪。
砚归屿脸色一沉,必须不能留,敢在他面前拉屎。
“这鸡根本不会下蛋,不如杀了吧,今晚加餐。”
小梨子一听急哭了,忙扯住师父的衣摆不断地晃着他的衣角:“师父,咕咕鸡不能被吃掉,我一定教会它去茅厕大小便的。”
沈青青见小梨子一抹眼泪顿时心疼了,赶紧扯着嗓子,指着院子西侧临时搭建的羊圈。
“砚先生,不如看看这只羊何时能生崽儿,你想想羊肉,羊排,烤全羊,不比那只干巴巴的小瘦鸡香?”
树杈上的“咕咕鸡”:我好歹一神鸟,就这么被无下限的吐槽了?
砚归屿与那只羊对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
他是御兽师,不是兽医好不好。
他管不了什么时候生崽的。
砚归屿冲沈青青释放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如先去喝粥,就咸菜。”
至少比羊肉味的大饼实在。
当一家人除了晚归的陈令洵没回来,其他人围坐在一起守着一锅稀粥,还有一碟咸菜时,小儿子陈令朝忍不住皱了皱眉。
“娘,今天的晚饭怎么就吃这个?”
沈青青打断他:“砚先生喜欢,别说话。”
陈令朝抬眼觑了一眼这位面相年轻高贵的砚先生,低声嘀咕一句:“看来娘说的对啊,这砚师父就是个白发老头,难怪喜欢吃这种软烂的食物。”
砚归屿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中,他抬了抬眼皮,望向对面的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沈夫人真是多子多福。”
就在这时,陈令洵呼啦一阵旋风似的进了房里,与砚归屿四目相对。
俩人异口同声:“这位是?”
沈青青自然而又平静地开口:“这是我的大儿子,我的另一福。”
她又冲陈令洵仔细加了句:“就是这位砚先生接下方和的。”
砚归屿嘴角无奈地抽动着:“沈夫人,我俩之间这等秘辛就不要轻易介绍了吧?”
沈青青不由得瞪大眼睛:“我俩之间有哪门子的秘辛?”
“我说错了,沈夫人不如大家开饭吧。”
晚饭吃得那叫一个神速,沈青青的几个福气吃完便滚进了厨房自行开小灶去了。
沈青青看着吃得慢条斯理,津津有味的砚归屿,缓缓开口:“砚先生,早饭不如明早我给你提前送两份,不如今天先结一颗辟谷丹如何?”
“早饭就不用了。”他放下碗筷认真说道。
“为什么?”
莫非是想赖账不成?
“早上我起不来,不吃早饭,不如就抵成宵夜吧。”
他起身伸出如玉白皙的手指,指向柴房:“宵夜是去那边领吗?”
沈青青:...
她大概是忘了,砚先生高不可测的修为了。
沈青青一连几日都在反思自己,这么吃下去好像比束脩贵多了。
她望了望手心里的几颗砚归屿结账的辟谷丹,也不知又是为何系统故障了。
无论自己怎么摆弄手里的辟谷丹,都不能触发商城兑换。
先不管了。
姑且先收起来。
沈青青把这几颗辟谷丹都收到自己的储物手环里。
开始在桌上写写画画记记账,就听到院里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沈青青抬眼一瞧,就见是大嫂走路带风一般冲她而来,一进门就坐下咕咚咕咚连喝几碗茶。
“那个,我刚在田里捉虫呢,我见有不少外村的村民扛着锄头都往里正家去了,看那样子不像是好事,我拦人问了一句。你猜怎么着?”
你搁这讲故事呢。
沈青青无奈地试探一句:“这些人来是不是因为我家?”
“你猜对了!”啪地一声,张氏猛拍大腿一下,响得沈青青自己都感觉腿疼。
“大嫂,你先说重点,重点,不然我怕待会人家扛着锄头来我家,我都不知道因为什么死的。”
张氏脸色神秘十分谨慎地左右扫视一眼,才低声说:“那些人在传小梨子是妖女,养了一只妖鸟。”
此时在树杈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咕咕鸡”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女人这大嗓门,它想听不见也难。
“什么?他们胡说八道什么,不过一小孩养的宠物而已,哪有那么邪乎?”
“对,邪乎事来了,我刚才就在稻田里捉虫呢,今年稻田的螟虫尤其的多,家家户户稻田里的虫害比往年多了几倍,大概我们今年要挨饿了。”
沈青青沉思片刻:“这事算是邪乎,那和我家小梨子又有什么关系?”
“那些外村人在传是小梨子施了妖术把别处的螟虫都引到这片田里寄养,因为这螟虫是妖鸟的食物。”
树杈上的“咕咕鸡”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咦,吃虫子,好恶心的。
沈青青一阵无语,“咕咕鸡”向来都是随便喝点露水,吃点他们的残羹剩饭的。
“大嫂,不如我去里正那里把事情说明白,谣言不是无缘无故就传出来的,肯定背后有别有用心之人扇动的。”
张氏急忙拉住向外走去的沈青青:“你不要去先带着孩子去躲起来。这事说不明白的,稻田里的螟虫多是事实。
他们才不管是不是谣言只管能撒气,他们手里拿着锄头呢,你去了恐怕会伤到你。”
沈青青像是想到什么:“我们躲了,你和大哥他们怎么办?这件事必须要说明白才行,我们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除非我们再也不回来,那岂不是顺了那些背后害我们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