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我多次邀请小友你相会，是想要告知你们一些事情。”
苏白诧异的看了眼白狐老祖，不得不说这些话确实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过在这之前，必须让这群狐狸离自己几人远一点。
苏白说道：“我可没看出你们有什么善意，反而感觉自己像是被野兽围住的猎物。”
“既然小友这么说，我让孩子们退下就是。”白狐老祖淡淡道。
“赤狐，黑狐，你们带着孩子们退下吧。”
白狐老祖话音刚落，围绕着苏白四人的狐群开始向后撤去，重新隐藏到树林草丛之中。
苏白心中松了口气，提起精神应对白狐老祖，目光炯炯有神，问道：“不知老祖前来所为何事？”
白狐老祖透过苏白等人望向殿中端坐的神像，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前来是为了林家那小丫头的事情，甚至怀疑她身上的怪异是我们狐仙所为。”
白狐老祖顿了顿，又开口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那孩子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她是山神转世，又怎么会被山妖精怪迫害？”
“山神转世？”苏白心中默念了一遍，转头看向阿飞。
山神是守护一方大山的神明，苏白并不了解，但阿飞不同。
阿飞生长于这里，肯定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一些关于山神的传闻。
阿飞飞快的瞟了一眼白狐老祖，附身在苏白耳边悄声说道：“山神就是我说的另一个神，以前村中老人大多数信仰山神，祈祷他庇护村民，论影响力远远超过狐仙。”
“狐仙勉强算的上山神的从神吧，传闻山神是大山所化，他和狐仙之间的关系相当于上司跟下属。”
苏白顿时恍然大悟，可山神不死不灭，又怎么会转世成小柠。
白狐老祖见苏白脸上的疑问，像是猜到了他心中的不解，“神仙并不是不死不灭的。”
“绝大多数都是神仙是依靠功德册封，他们为世人消灾解难，而同样的世人回报给他们信仰，为神仙建立庙宇，供奉祭品与香火。”
白狐老祖笑了笑，反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是世人不再信仰神，他们失去了人间的香火与供奉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失去了信仰和香火的神？
苏白顺着白狐老祖的话思索一下，片刻间，他瞳孔紧缩，不可思议的望向白狐老祖。
“会被世人所遗忘，而后慢慢消失吗？”
“不错。”白狐老祖点了点头，说道：“那些被人遗忘的神，自然会在时间长河中慢慢死去。”
“神明依靠信仰和香火修行，没有了这些自然而然的会走向死亡。”
“香火是修行的捷径，也是反噬自身的毒品。”
苏白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想到小柠。
“所以，由于奇乾村不再供奉山神，祂得不到信仰，为了不让自己死去，才会选择投胎转世？”
“小友真是一点就通。”白狐笑道，算是默认了苏白的说法。
“说起来...”阿飞在一旁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在我小时候，村里每年都会组织庆典拜山神，祈求明年的风调雨顺来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活动再也没人提起过，一直到我这辈，几乎没几个人记得山神了。”
被世人遗忘的神明，世间根本没有祂的容身之处。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偷偷变成一只小狐狸，藏在树丛中。”白狐老祖回想起当年庆典的热闹场景，心中有些感慨，“摩肩接踵的人群，五彩缤纷的烟花，还有街边招呼客人的小贩，我可是很久没看到了。”
“虽然十几年对于我们这些老家伙来说只是一瞬，打个盹的功夫的就会过去，可习惯了人类的陪伴，总感觉自己再也忍受不了寂寞。”
“别说庆典了，”苏白凉凉的说了一句，直接在白狐老祖心口处插了一刀，“现在整个村子都快消失了。”
21世纪科技当道，什么神仙精怪的统统都被扫进了封建迷信的垃圾堆，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
比起虚无缥缈的求神拜佛，人类更愿意相信自己。
努力点满科技树，发展星级文明才是他们所追求的。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听说过没？”秦以莲在一旁继续补刀。
“你！”白狐老祖身形僵硬了一瞬，整个狐瞬间消沉了下来。
站在白狐老祖身旁，一身赤红皮毛的小狐狸坐不住了，张嘴咿咿呀呀的乱叫一通。
苏白听不懂这小狐狸在说什么，不过看着语气，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阿飞上下打量了一眼，确认眼前这只大狐狸就是自己家中供奉的那只。
“老祖别听他们瞎说，晚辈对您的信仰可是天地可鉴，十分虔诚。”
白狐老祖欣慰的看了眼阿飞，笑道：“好、好，真是个好孩子。”
“山神因为信仰的消失都被迫转世投胎了，那你...”苏白拉长了尾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狐老祖。
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白狐老祖自然晓得。
“小友可不要瞧不起老身，放在以前呼风唤雨，行云布阵我可是信手拈来，可现在我连幻化人身都无法做到。”
“在一个现在村中依旧残存着一些人家供奉老身，老身借此勉勉强强维持着一点微末的法力罢了。”
“难怪我总感觉求堂口办事不灵了。”阿飞眼珠子一转，嘀嘀咕咕道。
这老狐狸，十句话有九句假。
苏白眼睛逐渐眯起，回想起之前曾在术千元客栈中碰到的那只狐妖。
那狐妖身披着人皮，浑身血气，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当时狐妖死之前嘴里可是念叨着自己是白狐老祖的亲传弟子，想来所谓的老祖和眼前这只大狐狸是同一个吧？
苏白心下有了几分计量，再次抬眼，面上露出和善的微笑，说道：“老祖既然肯告知小辈这些事情，想来应该是有了解决的办法吧？”
“那是自然。”白狐老祖狐狸咧开嘴角，笑道：“山神投胎前曾拜托过我，守护他这一世的安全，等到时机恰当，再一次引领她走上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