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学校开学了。新班级,清一色全是中国人,老师让同学们做了自我介绍,珊珊惊喜发现跟自己同县城的老乡都有好几个,这让她倍感亲切。如果不是有个讲日语的老师,让人错觉还在中国呢。
第一节课很快结束了,老师全程日语,珊珊完全蒙圈了,根本听不懂老师说什么,心中懊悔油然而生:“早知道听程峰的话,好好学日语。”
“好家伙,全是同胞,本想着能和日本同学好好交流日语,这下估计日语没学会,母语越来越好了!”后桌一浙江小伙刘景明嘟囔着
他的同桌陆鹏飞也是珊珊同乡的,听不进去这话,怼道:“你是嫌弃中国同学了?想交流,到街上去,满大街都是日本人,都可以交流。”
“不是那意思。”刘景明有些尴尬,赶忙用手碰了碰前面的沁儿,试图转移话题:“嘿,小姑娘,你这才多大,也跑到这里来受苦了?”
“我才不是小姑娘,我都高中毕业了。”这个问题,她今天已经解释好几遍了,沁儿红着脸,嘟着嘴,更显幼嫩了。
“哦,看着小,不过高中刚毕业也小。我家里都有老婆孩子了。在家念了个三流大学,没毕业就跟恋人结婚了。唉,结完婚,有了孩,才知道,生活负担重,不能靠父母了,自己得拼了。”
“那你就舍得把老婆孩子扔家里头?”沁儿问
“这不是没办法嘛,我在这边努力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定居下来,就把他们接过来享福。”他把未来规划了很美好。
陆鹏飞打破他的憧憬,怪声怪气道:“哼,你们来的最终目标就是想加入日本国籍,做日本人。一个个为达目的,国不要了,家也不要了,都想着做叛徒!”。
珊珊被这位后桌的言语惊到,好奇地转过头,瞥了他一眼:黝黑的皮肤,板寸头,五官立体,气质冷峻,不屑的神情,痞帅的模样,像是学校里那些经常泡在篮球框下,无心学习的体育生。
从他的不逊的言语中可以听出他对日本国并无好感,典型的爱国青年,那他为什么不选择别的国家留学呢?珊珊心里犯嘀咕。
刘景明则不甘示弱,没好气的反问他:“来留学不就是为了将来能找个好工作,过个好生活。工作生活顺了,自然就定居下来了,不是吗?不然你来干嘛,来旅游吗?”
这是理所当然的留学目的,也是多数留学生的梦想。但这些梦想还得由优渥的家庭条件支撑着。像珊珊这样背负着十几万外债来的贫困家庭的孩子,自己得负担着学费,房租费,生活费,还得肩负着家里的债,只能半工半读撑到学业结束,再申请个工作签证,找些体力活挣钱养家。哪敢做什么名牌大学梦?蝼蚁之命,怎敢立鸿浩之志!
“我来干嘛,关你什么事,反正不来做叛徒。”鹏飞还是傲慢的语气。
景明勃然变色:“这怎么就是叛徒了,你。。。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珊珊闻到了火药味,出声缓解气氛:“想不了那么远,当务之急得先过语言关。国内上培训班光顾玩了,没学几个字。到了这来才知道语言的重要性。话说不了,没法找工作挣钱,学习生活都困难,何谈梦想。”
“是呀,得先努力学好日语。”沁儿也添了一句。
当踏上这片土地,耳边充斥着陌生的言语,同学们就明白了,摆在面前的第一关:语言关,生存工作之根本。 因此接下来的学习中,同学们学习态度积极,课堂气氛活跃。不管以前是差生还是优等生,爱不爱学,会不会学,现在都得铆足劲的学。他们忽然明白了,学习天赋这类的东西原来真是借口,当近乎切身命运的时候,没有天赋也能拼出天赋。好似那些跌落巢外的雏鸟,没有了父母的庇护,为了不摔个粉身碎骨,只能拼命扑扇着还未丰满的双翼,冲向蓝天。
刘景明调侃自己,以前在家能有这种学习态度,早就上名牌大学了,还用跑这边来受苦。
一个午饭时间,珊珊和沁儿去食堂买饭,路过老师办公室,看见鹏飞在里面,手里好像拿着一张老照片,跟一位较年长的老师比划着什么。珊珊纳闷,他来日本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