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小神医,这么晚还没有歇下?”沈念安朝着江念的另一侧说话。
江念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她记得之前师父让天骄他们去寻治愈天城的药时,也给了沈念安的药方,难道是对他没有用?
“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江念抬步过去,坐在了沈念安的对面,桌子上有一盏灯,但是没有点。
“点灯吧,太黑了。
”沈念安说罢,就要拿起火折子点起烛灯。
“不用了,今晚月色很美也很亮。
”江念说道,将沈念安手中的火折子拿了过去扔到了一边。
“之前给安王的药,都没有用?”她问了一句。
沈念安的疾病一直都是沈衿安心里的一根刺,而她见了,也不好受。
沈念安失落的摇了摇头:“许是太久了,怕是,今生无缘见这世间万物了。
”他抬眸四下张望。
任何地方在他的眼中,不过是漆黑一片,但他仍然记得,这世间的所有美好事物,只是……
罢了,这么多年,也该习惯了,若是还心存希望,岂不是每回都要失望?
“没关系的。
”江念轻轻拍了拍沈念安的手背:“我会治好你的。
”
沈念安轻笑:“好。
”但他已经不带任何希望了。
江念没有多言,她虽然没有找到办法,但沈念安如今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说不定她琢磨琢磨,就能找到解药了。
对了,还有百里丞玉,他也是清郡宗的弟子,而且他也知道沈念安的病,若是日后有缘相见,可以同他讨论讨论。
“对了,今日天堑多言了几句,你可不要放心上。
”沈衿安说道。
他眼睛看不见,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听到才知晓的,就比如今天,天堑受罚,他还是从别的侍卫嘴里听到的。
追问了缘故之后,还把天堑说了一通。
只是,因为天堑的话,他也睡不着了,没想到会遇到江念,心想着,莫不是她也因为天堑的话而睡不着。
才想着替天堑道歉,毕竟那是他的人,既然说错了话,那肯定是要道歉的。
“哦,没事,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江念无所谓道。
“不知道?”沈念安有些疑惑,江念这是没听到?他怎么听到衿安因为这件事,跟江念吵了架。
莫非,不是这件事?
还是说,他听的不全面?
但既然她不知道,那便不要多嘴才是。
“如此,我听闻你跟衿安吵架了,还以为是因为此事。
”沈念安手指不安的抓着衣袖。
他并不是不相信江念,只是听了天堑的话之后,也有些怀疑了,但衿安如此相信他,自己定是相信衿安的。
而且,衿安如此看重江念,他可不能因为天堑多嘴,而惹得人家心生嫌隙。
“啊你都听到了?”江念惊讶,不会吧?沈念安一直不问世事,怎么会知道她跟沈衿安吵架了?
“这……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否则我也不会听闻。
”沈衿安如实说道。
他也奇怪呢,两人是吵得多不可开交才会让紫苑上下都知道了,细问之下才知晓,是衿安一时气急,差点把门都被摔坏了,这才让他人听见。
江念:“……”吵个架而已,怎么都知道了?这不丢脸丢到家了?
居然因为一点小事吵架。
“不过,他可跟你道歉了?”沈念安问。
江念一时哑然,点点头:“道歉了。
”怎么有种家长询问的感觉。
“那就好。
”沈念安笑了笑。
“时候不早了……”
“江念。
”沈衿安的话覆盖住了沈念安的声音,他走近,先是给沈念安行礼道:“兄长,还没歇下?”随后看着江念:
“怎么跑出来了?夜里风大。
”说罢,他把带来的披风披在了江念身上。
“这大热天的,哪里风大了?”江念一阵无语,这可是夏天,即便是夜晚,即便是有风,那也是凉快。
沈衿安没理他,自顾自的坐了下来,问:“兄长可是有什么心事?”
沈念安摇摇头:“我能有什么心事,只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罢了。
”
“那便好。
”沈衿安说道:“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去歇息,你身子骨可没我这般好,别给受风寒了。
”
沈念安无奈的笑了笑:“我的身子好得很。
”
“父皇有意说要给兄长安排婚事,是谁以身子不好拒绝了?”沈衿安调侃道。
沈念安确实老大不小了,早就到了成家的年纪,但奈何眼睛看不见,这些年一直没有婚配,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又是大皇子,可不得早日成婚。
提到这个,沈念安就没了笑容:“本王眼睛看不见,可别耽误了人家。
”
他因为这件事,自觉配不上任何人,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官员给他提过婚事,只是觉得自己看不见,不想耽误别人。
何况,他也不觉得自己这样,能有谁看得上。
沈衿安突然安静了一下,他这个皇兄虽然看不见,但皮囊却是极好的,在皇都也有第一美男的称号,也有不少女子倾心于他。
只是,皇兄一直一眼睛为由拒绝了她们,想来,也只有治好了皇兄的眼睛,他才会想其他的事。
“皇兄!”沈衿安故作生气的样子,沈念安立即说道:“好好好,皇兄不提这个。
”
“只是,皇兄现下没有心仪之人,又不愿与不喜之人共度一生,所以,你别跟父皇一起催我了。
”沈念安轻轻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想跟沈衿安一样游历四方,遇到心动之人,厮守一生,只可惜自己眼睛看不见就算,连偌大的宫门,都出不去。
要不是他这个弟弟有本事,他的一生都会在那个狭小的溪秀宫过一辈子,过着父皇安排好的一生,浑浑噩噩的活着。
他不愿这样,所以一有机会就想出宫,虽然到了外面还是一样待在一个地方。
但,这里和宫里,始终不一样。
“我想问问。
”江念举起手来:“安王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沈念安一听,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自嘲般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也不敢想会有什么姑娘会喜欢自己。
如同废物一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