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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晌午,俞氏与青梅竹马程柏川暗渡陈之事,被顾大将军抓个正着。
如此不堪之事,为了顾府名声,顾守城本想悄悄将事情解决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对膝下儿女婚事极其不利。
可消息不胫而走,直接在皇城大街小巷炸了锅。
顾大将军府上的嫡女顾温婉竟然不是顾守城的亲生女儿,而是俞氏与男子一夜偷欢所生。
曾经以为是俞氏与顾守城一夜醉酒欢愉,而后才有的赐婚一说。现在才知,与俞氏一夜欢愉的程柏川,顾温婉成了程柏川的亲生女儿。
曾经誓死不会皇城的探花郎回到皇城,暗戳戳与俞氏偷欢,还认了亲生女儿。
这是人干的事?
俞氏从昔日高高在上当家主母,一下子沦为了人人唾弃荡妇,被休已是铁定的事实。
紧接着,沉浸多年之事被追根究底扒出。
如,俞氏与程柏川青梅竹马之事……
如,顾守城与云姨娘曾经的伉俪情深,本该是当家主母,却因一场误会,一道赐婚旨意,成了不争不抢的姨娘……
再如,三鼎甲之争中状元郎蓝颜薄命……
均被一桩桩一件件翻来覆去舆论,有些人还妄加揣测,说这些事情发生,前后不过一个月时间,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总之,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听闻这些消息,正斜靠着床榻的顾南幽脸上并没有太多欣喜,只是点了点头,伸手轻翻了一页书,继续看着手中书籍。
桃红端着瓜果糕点,从外边走进来。
并随手掩上房门,不让清风吹入。
“小姐,外边舆论越演越烈,估计很快就会传入宫中。”
“嗯!”
皇帝御赐的婚约,不可随随便便休弃,还得皇上松口,否则可视为藐视皇权,若再被御史台参一本,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
俞氏如此失德,俞府与顾府又交了恶。
就算皇上不松口,只要父亲上御前亲口言明,俞氏也必被休弃无疑,必定这是家事,只是碍于婚约是被御赐的而已。
似乎想到什么,顾南幽抬眸一问。
“那人是否已离开皇城?”
桃红点点头,“一大早就已急匆匆出皇城了。”
前几日故意散布谣言,说去寺庙吃斋念佛三日,方可时来运转,除去一身晦气之人,本就是程柏川特意花钱雇人为之,本意就是想以此时机,让俞氏将顾温婉带到寺庙好相认。
为避免程柏川反咬一口,诬陷父亲,她特意让他身边人分析了一番利害关系,将那人吓得已逃的远远的。
“父亲回来了吗?”
虽说父亲不爱俞氏,可毕竟夫妻一场,十几二十年了,除了宠爱外,也没算苛待过她。
但她现在来这么一出,不知父亲心情如何?
“回小姐,还未曾。”
“若回来了,立即告知于我。”
她不想节外生枝,那日她与顾南疏突然消失,后来直接回了府,并让顾南疏找借口糊弄过去了。所以,到现在为止,父亲还不知道她体寒之症发作了,而且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好的,小姐。”
许是春困原因,等到晌午过后,太阳当空,阳光暖照,看着书籍的顾南幽昏昏欲睡。
管家突然来报,刑部尚书夫人来访。
“刑部尚书夫人来看我?”
记得上一次她来,可是给她送来了其中一味药引,还说起了有关异香之血之事,从旁侧击了俞氏身上占有异香之血。
今日突然来访,怕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快有请!”
刑部尚书夫人来时,顾南幽已经跪坐在矮桌案旁,面前是精致大气,极像古鼎的风炉,里边炭火正旺,风炉旁摆放着专门用来装茶水的熟盂。
一看就很是风雅。
刑部尚书夫人眼睛极尖,一进屋就发现顾南幽脸色不对劲,面上略有担忧道:
“顾三小姐,看你气色不好,若是打扰到你休息,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夫人严重了,不过是体寒之症发作罢了,并无大碍。”寒暄几句,顾南幽看向桃红,“桃红,去膳房让厨娘门备点瓜果点心,再弄两碗燕窝。”
刑部尚书夫人在皇城众夫人中,略有名气,不仅因为她管理后院了得,还能在正事上帮刑部尚书分忧解难,算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但因刑部刑罚残酷,手段有时候也隐晦,刑部自然得罪不少人,因此与刑部尚书夫人交好之人并不多。
况且!
刑部尚书夫人也不是那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之人,除了在宴席上寒暄,刑部尚书夫人几乎很少与皇城各夫人走动。
因此鲜少有人知道她的脾性。
其实她喜好甜食,爱吃燕窝。
刑部尚书夫人一听,心中一暖,也不管顾南幽是否知道她爱食燕窝,总之,能看出顾南幽心思细腻,待客有道。
“顾三小姐实在太客气了。”
“理应如此!”她淡笑着回答。
之后,顾南幽给刑部尚书夫人斟茶,自己也斟了一杯,但是并未尝一口。
如今她早晚都需喝药汁,茶水有解药性之效,尽管如今喝的药汁对她身子状况并无太大益处,但身子虚弱,还是不饮茶为好。
“听闻禀城的沧海拾遗阁中有一味药,貌似有解体寒之效,不知对顾三小姐的体寒之症是否有效。”
禀城之事,看似东蜀人深入临东王府假扮临东王,搜集粮草,运走兵刃。
但从禀城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在皇城内遭袭,还神不知鬼不觉更换了文书,若不是顾南幽将逮到,拿回文书,恐怕禀城之事到如今还不曾有人知晓。
既然皇城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更换文书,那就说明,皇城内有人勾结外敌。
只是碍于东蜀之事东窗事发,细作不得不夹起尾巴乖乖做人。
皇上自然知晓这一点。
所以暗中命刑部调查,因此对禀城一些事情,她也有些了解。
“夫人说的可是君子斛?”
君子斛确实是治疗体寒之症的一味药引,而且萧……摄政王已经赠送给了她。
刑部尚书夫人瞬间惊讶,但想到顾南幽去过禀城,救了临东王,解了禀城危机,能得到君子斛这味药也正常。
“正是!”
“那便好。”
客气之话说完,为避免突兀,刑部尚书夫人一边闲聊一边渐渐引入正事。
“近日有一疯疯癫癫的婆子,辰时便到京兆尹府门前击鼓鸣冤,京兆尹大人问她为何击鼓鸣冤,她就在那里一边翩翩起舞一边低吟小曲,一舞毕,小曲落,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她便惊恐喊道:‘辰时了,辰时了,我要去报官……’
她就一直在那里疯言疯语,无人听懂她说什么,京兆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以为是个疯子,命人轰出去了。
可此后一到辰时,她日日来京兆尹府击鼓鸣冤,算上今日也有十来天了。
这本没什么,可今日一红楼中的舞姬路过京兆尹府,刚好看到疯婆子翩翩起舞,竟惊讶出声,说她跳的是飞袖舞,而且跳得极美,仿若注入了灵魂。
顾三小姐,你说这事怪不怪异?”
“飞袖舞?”
那不是只有红楼姑娘才会跳的舞么?
而且飞袖舞极难学会,真正舞得好之人,早就在红楼中名气大盛。若连以舞艺见长的舞姬都说跳的极好,仿若注入灵魂,可见刑部尚书夫人口中的疯婆子曾经是红楼中人,并且名震一时,可刑部尚书夫人为何要将这事告知于她?
难道这其中牵扯到她身边人不成?
“对,正如顾三小姐所想,那疯婆子曾经应该是红楼中人,而以飞袖舞名震一时的红楼舞姬二十年前就有一位。”
“二十年前?”顾南幽蹙了蹙眉。
她隐隐察觉刑部尚书夫人要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