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幽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里面是治疗伤口的药粉,上面写着金疮药,是摄政王赠予她的,比一般的金疮药要好。
搜身?
连袖口处的药瓶都没搜到。
梦渡郎不会只以为她就带两把匕首吧?
想来他应该没有搜身,只是取走了放在脚上的匕首而已。
用了摄政王给的药,顾南幽右手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如今重新裂开的地方,只是伤口比较深之处,口子不是很大,重新上药,过不了几天就会结痂。
弄好之后,她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梦渡郎,伸手过去,为他理了理发丝。
“以后会好的。”
随即轻轻触碰他的脸,一直延伸至耳后发际线的地方,不由得惊叹一声。
“好精湛的易容术!”
收回手后,替他拆了布条,撒上药粉重新包扎。
一包扎好,她便立马拿了匕首,开始在洞壁挖洞,也没多深,能容纳脚即可,沿着壁面,一直向上挖去。
这得需要费神又费体力,稍有不注意,就会摔下来。这可不比之前,她用匕首缓冲了很长一段距离,所以仅仅只是摔伤。而现在,只要顾南幽挖洞越高,她就越危险。
累了,她就得回到底部休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顾南幽第二次踩着挖好的小洞口爬到一半时,下雨了,而且雨越下越大,深洞边沿沾了雨水,很容易手滑脚滑。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
最恐怖的是,深洞开始渗水进来,而且越来越多。洞口所处的位置又属于低洼处,外面大量的水,都会往洞内涌进来。
他梦渡郎还在下面!
顾南幽心猛地一沉,开始往下而去,并加快了速度。
好不容易到底下时,深洞底部已经积了大量的水。
太黑了,她不知道积水多深,但她直接跳了下去,一股冰凉的寒意席卷全身。
冷……
冷得冰寒彻骨、头皮发麻,直至脑海,深入骨髓,似是要将心脏冰冻一般,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充斥着整个大脑。
生怕自己体寒之症发作,忽然失去意识。
她全凭感觉,伸手去捞人。
好在抓到梦渡郎衣服时,他的头还露在水面上,否则他等不到她下来捞人就会窒息。
但依现在的情况,她根本没办法将梦渡郎带上去,且不说,那些小洞有没有挖到洞口处,就算已经挖到了洞口,她也没法拉着一个人上去。
她现在只能保证自己没有浸泡在积水中,一手抓住小洞,一手拉着梦渡郎浮在水面上。
水漫一尺,挪一尺。水漫一丈,挪一丈。
还好,在她体力耗尽之时,梦渡郎慢慢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他,看到眼前的境况竟愣住了。
“还愣着干嘛?快抓住边沿的小洞,
我手已没了知觉。”
“哦。”
梦渡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但立马按照她的话做了,两人一上一下往上爬。顾南幽手上有伤,体寒之症又开始发作,还能一直往上爬,全靠毅力坚持。
梦渡郎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昏昏沉沉,肩膀有内伤,手臂有伤口,又失血过多。
两人半斤八两,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知道爬了多久,也不知道又挖了多少个洞。总之,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天貌似亮过又黑了下去。
他们浑身都沾染了泥巴,像个泥人,最后终于爬上来了。
混混沌沌中,她还不忘回头去拉梦渡郎一把。
实在太累了,两人就在洞口边沿躺了很久很久,顾南幽才踉踉跄跄站起来,梦渡郎似乎是昏睡过去了,顾南幽就死死掐着他的人中,将人弄醒。
就这样,凭着记忆,顾南幽带着梦渡郎一前一后的走着,仿若漫无目的,却一直向前直走。
没有停下,她也不敢停下。
生怕她一停下,她就会闭上眼睛
失去意识。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了说话声,然后又陷入了安静中,又不知走了多久,她感觉貌似走到了一片满是落叶的地方,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冰冷的雨水,落在她的肌肤上,她已经没有感觉,整个人仿佛行尸走肉。
倏地,一抹红色印入眼帘,朦朦胧胧,仿若错觉。
她朝着那抹红影伸手,那人似是近在眼前,又似是远在天边。
头上的雨,被一把红伞遮挡,雨没有再滴落到自己身上……
终于,意识殆尽,她无力倒下。失去意识之前,她感觉到温暖的热气在包裹着她……
——
“听闻素爱干净的王爷,昨日不知怎的,身上沾染了一身泥,沐浴还沐了一个时辰。”
“你不知道吧?王爷昨日抱了个人回来,泥糊糊的,脏死了,也不知道被抱的人是谁。”
“不管是谁,能得王爷一抱的人,真的是天大的荣幸,想来应该是个女子,王爷可从不近女色,如今却对那个人搂搂抱抱,想来一定是个极美的人。”
“可不就是嘛……”
谈论声断断续续传来,顾南幽意识渐渐回笼,她头有些痛,身子貌似也动弹不得,试图睁开眼睛,试了好几次才微微睁开。
一丝明亮透了进来,刺痛了眼睛。
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一睁眼就被泼了一杯茶水,人还没看清,就听到一个酥而媚的声音传来。
“她们说的人就是你吧?贱蹄子,长得就不吉利,还一脸丧气,也不知道施了什么狐媚妖术,让王爷把你带进了府中。
你可别得意,即使如此,你也只能是个丫鬟的命,还不赶紧起来干活,装什么柔弱。”
她是摄政王府最娇俏貌美的婢女小画,听闻外边的议论声,心中气愤不已。
她入府三载,兢兢业业,本本分分,从不敢有半分逾越之举。自从第一次见到王爷开始,就被王爷的仙人之姿所迷。
她一直安分守己,就连李管家也对她称赞有加。又凭出色的容貌,得到过王爷的一句夸赞。
因此,她相信,自己的地位在这摄政王府是不同的。
果不其然,她从三等婢女,一跃成为了一等婢女,专门伺候摄政王的衣食起居。她想着,等哪天王爷动情,自己必定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不曾想,昨日傍晚,洁身自好的王爷抱了一个女人回来,一身肮脏不堪,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一看就是乡下丫头,王爷还深夜几次前来看望,并让她贴身照料。
本就妒忌王爷抱过她,可洗干净一看,这女子五官周正好看,是标准的美人胚子,若是打扮起来……
“呸!狐媚子,还想赖在床上不动?”
顾南幽头还有点昏昏沉沉,身子不听使唤,一醒来就被泼冷水,还被一个莫名其妙之人一顿痛骂,就算再好的脾气,在此刻也定然崩了。
更别说她心情本就阴郁了。
“看你这衣着打扮,想来也只是个婢女,区区一个婢女,也敢对客人如此谩骂,不用想也知道是个不安分的主,你家摄政王呢?我得与他好好说道。”
一听,还不是个善茬。
小画瞬间美眸怒瞪,拔高了声音,怒吼:
“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乡下来的狐媚子,也敢在这里离间我与王爷之间的感情,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顾南幽苍白的小脸,淡淡一笑,被褥下的手微微动了动。
很好!
手脚并不是没有知觉,只是太累,又睡了一夜,仿佛觉得不是自己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