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那一堆还未分类放置的药草。
她的目光落到了一株含有剧毒的药草上,一把拿起,故作奇怪道:
“医老,这是什么药草,好漂亮啊!还开着黄色小花,能吃吗?我嚼嚼看。”
说着,便将手中的毒草往嘴巴里面送。
医老看似不理她,但耳朵异常灵敏,见她真要吃,神色大变,身形一闪,一来到她身边便一把将毒草夺走。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这臭丫头,怎么什么都敢乱吃,知道这是什么吗?”
医老扬了扬手里的毒药,板着脸训斥。
“想你也不知道。”
顾南幽耸肩,无辜道:
“还能是什么?跟桔梗放在一块的,想必不是什么毒草,还有可能对身体有好处,嚼一根你也舍不得,医老,你真小气。”
见她居然对着他嘟囔着嘴,一副小孩子天真的模样,医老骂也不是,打也不是。
只好气呼呼道:
“这是钩吻。”
“钩吻?钩吻是什么?不会有毒吧?”她试探性问道。
“你居然不知道钩吻?你不是会辨识药草吗?怎么连这都不知道?跟个小白一样。”
“我又不是医者,能认识几株都算不错了,快跟我说说,钩吻是什么?”顾南幽拉着他的手,讨好式的摇了摇。
医老扯了几下没扯开,索性就不扯了,而是瞪着她轻斥道:
“钩吻,不仅有毒,还是剧毒,食之则死,俗称断肠草,碰不得,老夫还是劝你把手洗干净。”
“哇,这么毒啊!幸好没吃。那这个呢?”
顾南幽心惊的拍拍胸脯,小心翼翼的拿起另一株其貌不扬的药草,炫耀似地在医老面前晃。
一看,医老猛地睁大眼睛。
“这个更碰不得,快给我,否则烂手了。”
他紧紧盯着那株药草,生怕顾南幽会不小心弄断。
“这也有毒,不对啊!我好像认识这株药草,能解百毒,具有延年益寿之效,是草中圣品,叫什么来着……”
她故作忘记了名字,一边想一边转着圈圈走,而医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心翼翼跟着她转圈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就差说:祖宗,你快还给我吧!
顾南疏和流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禁傻眼了。
怪老头与顾南幽相处模式,莫名有些怪异的和谐。
顾南疏看着时而板着脸,时而故作可爱招惹医老的顾南幽,心中五味杂陈:她明明七窍玲珑心,为何一直看不清真正关心她的人?
片刻之后。
使出浑身解数的顾南幽,终于将医老的臭脾气磨得柔和了些,说起话来也没有之前那般冷漠,才将那药草还给他。
许是太久没人与说话了,而顾南幽就喜欢逮着医老问东问西,还软磨硬泡,使得医老都多说了好些话。
医老见她说得正投入,面上浮现了一抹笑意,随之,悄悄后退一步,走到满是开关的墙壁旁,似是很随意的按了其中一个机关。
“刷”的一声,顾南幽头顶上方突然打开一个洞口,用来掩盖洞口的一撮黄土瞬间掉了下来。
幸好顾南幽闪的及时,否则遭殃的人就是她了。
“臭老头,你在干什么?”
“哼,天色不早了。”
没整到她,医老有些不高兴,下意识赶人了。
知道医老下了逐客令,顾南幽气呼呼的指了指她带来的匣子,十分严肃的说,“东西我已经带来了,要是治愈后,他无法与常人一般行走,我就砸了你的招牌,踏平你的坟墓,我还要拿剑戳你肚子,唔,咳咳咳……”
说得正起劲,嘴巴里忽然被灌进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呛得她脸红脖子粗。
“臭老头,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
“你最好毒死我,不然我会吵得你不得安宁,哼!”
扰他清静那么久,栖龙草也送到,是该回去了,医老不嫌弃她太吵,她还嫌弃自己太聒噪呢!
于是,顾南幽气呼呼的走了。
看着墓门被关上,医老暗自嘀咕了一句,掏了掏耳朵,确实清静了许多,不过,他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浅笑。
但当他转过身看向顾南疏和流舟时,脸色瞬间一垮,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们,要不是看在那两只老虎的份上,他不介意让他们去外头喝西北风。
……
当天夜里,摄政王府寝殿。
突然闯入一名诡异的不速之客,轻功高到诡异莫测,只见一袭黑色披风如波浪般来去自如。
进入后寝殿,黑色披风下一苍老人影忽现,貌似在翻找东西,无声无息,料是摄政王这般警惕之人,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等他察觉异样,忽然苏醒,那人影又化作一件鬼魅的披风,从窗户处飘然离去。
众影卫追到墙边,那黑色披风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主子!”
摄政王随意披了件外袍走来,胸膛袒露大半,望着墙上,深邃的眼睛微眯了一下。
“不必追了。”
连府中的天罗地网都视作无物,如此世外高人,不愿现身,追到也无用,只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他府中,究竟想找什么东西?
摄政王府这边遭人潜入,顾大将军府的幽兰院也不得安分。
一瘸一拐的人影,又鬼鬼祟祟从长廊转角走了出来,她猫着身子,蹑手蹑脚来到顾南幽闺房窗前,深呼吸一口气,拿出了一根手指般长短的深色竹子,正要有所动作,窗户忽然间打开,一女子幽幽的站在窗边。
“你在干什么?”
“啊······”
鬼鬼祟祟的人影吓了一大跳,脸色吓得青绿,手中竹子在慌乱间掉落在地上,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了。
“小、小姐,你怎么还、还没睡啊?”
顾南幽面色一冷,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不缓不慢幽幽传来。
“荷衣,我再问你,你在干什么?”
不知是夜里寒冷的缘故,还是荷衣本身就做贼心虚的缘故,她觉得无论是顾南幽的目光,还是她的声音也都冰冷异常,仿佛要将她彻底冰冻一样,使得她后背寒凉,额冒冷汗,浑身不自觉打哆嗦。
“回禀小姐,如今是深秋,夜里异常寒凉,小姐你有体寒之症,不宜受凉,奴婢想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加一床被褥。奴婢未曾想到小姐还没睡下,故此吓了一跳,还望小姐见谅。”
“呵!你退下吧!”她下令赶人。
“是!”荷衣连忙应下,转身刚要走,顾南幽却突然叫住了她,“荷衣。”
“小姐有何吩咐?”
谁知,顾南幽微微忽然一笑,倾身向前,压低了声音在荷衣耳旁冷冷的道:
“你应该知道夜路走多了会撞鬼。”
“小、小姐······”荷衣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
“行了,去睡吧!”
毫无人色的荷衣慌慌张张的走了,顾南幽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冷哼一声,随手将打开的窗户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