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依兰迷香本就带有异香,且可变成无色之气散发于周围环境之中,会让中毒之人不易觉察,不仅银针查探不出,就算事后把脉仔细调查也不一定能轻易查到,但此香要用上好的依兰草制成,大量的依兰草根也只能制得一丁点,得来极为不易,且至少需要十日以上的毒物吸入之后方才会乱人心神,当时元氏所送的一碗汤药并不能成事。”
顶多可能是加了别的迷药,一时间将三夫人体内的依兰迷香给诱发放大,丧失心智。
若不是前世的凌千茵偶尔发现了依兰迷香的配方,也不会在现在凭借着灵敏的嗅觉能发现三房夫人所中的便是依兰迷香之毒。
要知道,这依兰草虽然普通,但想让它的根充满毒素,必须在极其阴暗的环境之下,日日用海水浇灌,京城之中,河湖皆是有的,但海水却是离这里数百里远。
宫中根本没有这个制毒的环境,此毒应该从外面流入京城之中。
还或许,给三房夫人下毒之人跟宫中的那个制毒之人,不是同一人?
赫连城提议道:“不如先开棺验尸,或许岳母她所中的不仅仅是这一种毒。”
要知道三夫人不过是一个极普通的妇人,当时的三房根本无依无靠,除了凌老夫人和余氏极力的想要三房离开安国公府外,还有谁会想要三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凌千茵兄妹三人觉得赫连城说的十分有理,一起上前开棺,赫连城也前来相助,他的千千力气太小,可干不了这种粗重活计。
在撬开棺材板的瞬间,当即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异香,凌千茵等人连忙捂住口鼻,这是依兰迷香所残留的味道,就这浓烈程度更让凌千茵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三房夫人早早的就已经中了依兰迷香,神志不清也是必然要发生的事,只是凌老夫人、余氏和元氏等人的迫害将此事提前罢了。
凌千茵不明白,他们的父亲凌健柏只是个翰林院的典籍,若不是去治理水患根本极少有人问津,母亲娘家只不过是普通的医馆之家,无权无势的小妇人罢了,到底是得罪了谁要遭来杀身之祸,而且,还用如此繁复的办法?
香味愈发浓郁,凌千茵直接从袖中拿出一包解毒粉,将其撒到棺木之中,寒风经过,异香散尽,凌千茵等人这才敢再次靠近棺木。
三房夫人已变成森森白骨,身上穿着的正是她当年最最华贵的那件宝蓝色锦服,只是身上孤零零的饰物看起来格外的讽刺和凄凉。
凌轻鸿和凌轻越手握棺木沿,指节发白,口唇紧抿,眼中涌起无尽的恨意和难过。
凌千茵上前轻拍二人的胳膊,示意他们先休息片刻,她则上前仔细检查三夫人身上的骨髂,脖颈处确有被勒过的痕迹,是自缢身亡所导致的。
单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三房夫人当时窒息而亡时有多么的痛苦和绝决。
再接着往下,骨骼发白并没有中普通之毒的迹象,看来她当年中了迷香,心智尽失是最主要的。
只是手腕和脚上的骨骼也有几处纤细的划痕,那是被绑过的痕迹,虽然不深,可深入骨髓,足见当时下手之人有多狠。
“哥哥可还记得,母亲当年可有被人威胁过?”
凌轻鸿想了想,方才回答道:“威胁肯定是有的,除了凌老夫人和余氏在言语上的挤兑,那些下人们个个都不待见母亲,不过,母亲平日里也极少跟安国府中的人来往,想来他们也是顾忌着父亲的官职,这才让想到下迷香迷失心智这个法子来对付母亲。”
凌千茵努力搜索着前世的记忆,觉得确实如凌轻鸿所说的那般,三夫人极少跟凌老夫人和余氏她们见面,对府中的下人们也不怎么理会,平日里只在院中侍弄草药,教他们兄妹三人,也没曾被人捆起来过。
“除了言语上的可还有别的方式?”
“这倒没有发现,除了清理祠堂,被罚膳房给府中的人做吃食,用刑体罚什么的从未有过。”
凌轻鸿想了又想,笃定道:“凌老夫人本就极爱面子,心中对母亲万分不喜,可也不想落人口实,被人发现母亲身上有伤后说她善妒,苛责别的夫人所生子女们。”
要不然也不会暗中派了余氏和元氏劝母亲自己离开安国公府。
凌千茵仔细看着尸骨手腕和脚踝之处,那里的痕迹颇深,无论是平日里还是死前被绑,当年验尸之人不可能丝毫没有觉察,只是这骨头上的伤看起来十分的纤细,根本不像是普通绳索可以办到的。
赫连城感觉到凌千茵的异样,不由上前查看,当看到凌千茵拿起的骸骨上的伤之时,浓眉当即皱起。
“这是凤尾丝所为。”
“凤尾丝?”
凌千茵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名词,莫不是这个时代特有的至宝?
“王爷可是认得此物?”
赫连城点头,“是之前跟随父亲征战沙场时所见过的,北苍国那边特有的金凤鸟尾编织成的丝线,通体发黑,且十分的结实细腻,可将血肉割断入骨而不被人觉察出来,从外表根本看不出半点伤处,实则受伤之人筋脉尽断,苦不堪言。”
凌轻鸿当即上前,“什么凤尾丝?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恶毒竟然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来对付母亲这个手无寸铁的妇人?”
凌轻越的眼中也满是愤恨,手握成拳头,只要让他知道是谁所为,一定会将那人碎尸万段。
凌千茵想到之前帮阿山医治所得到的千年冰蚕所吐出来的金丝就十分的难得,本想好好培养慕池雨所送的赤焰灵蛇,到时候制服千年冰蚕,收为己用,不如再努力一把,将金凤鸟尾也收入囊中。
“那此物到底如何能得到?”
赫连城如实相告,“可是此物十分的稀有,所制而成的也是北苍国的秘术,只有北苍国最有权力的国君才配拥有,岳母不过一个翰林院官员之妻,怎会得罪北苍国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