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松柏来之前已经看到被抬回院子的余氏的小指断掉,心中已有猜测,对老夫人更是疏离有加。
“不知母亲让儿子前来,有何要事?”
老夫人盯着凌松柏,强大的威压毫不遮掩。
“瞧你说的,无事便不能找你这个儿子聊聊了?”
凌松柏从小便十分害怕老夫人,平日里也只是老夫人命令他做事,但凡她说什么,他一定会照做。
但像今日这种坐下来闲聊倒是头一遭。
心中本有千万话语,可凌松柏却实难开口,只能在老夫人的威压下硬着头皮问道:“母,母亲想要跟我聊些何事?”
老夫人对凌松柏的恐惧甚是满意,在凌松柏小的时候她便有意无意的让他害怕依赖自己。
要不然如何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将她拿捏的死死的?
“你可知你不是我凌家的亲骨血?”
什么?
凌松柏没想到不等自己发问,老夫人竟然率先开口,心中那股由内而发的害怕再次浮上心头。
“母亲莫要说笑,我不是凌家二爷,还能是谁?”
闪躲的眼神让老夫人一眼看破,这个凌松柏在自己面前可是从不敢撒谎的。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老夫人的眼中满是了然,完全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心中所想,索性直接摊牌。
“余氏才是我跟凌老国公的女儿,至于你不过是我从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妇人手里花十两银子买回来的,你若觉得凌家二爷配不上你现在的身份,我也不会强求。”
凌老国公现在卧病在床,安国公府中皆是她老夫人说了算,无非就是多杀点人多让别人看点笑话罢了。
凌松柏一听,立马慌了,生怕被老夫人舍弃掉,连忙表明立场。
“母亲说的哪里话,我自幼便在安国公府中生活,只有您一个母亲,余氏是母亲精心帮我挑选的妻子,温柔大度,贤良淑德,还育有一双优秀的儿女,这么好的发妻打着灯笼都难找,我自然要善待于她。”
他愿意继续当被余氏和老夫人利用之人,毕竟,凌家二爷的身份能让他荣耀无比衣食无忧,太多的便利让他当即决定舍弃自己的尊严。
“那我便把余氏交给你了。”
看到凌松柏那谄媚的模样,老夫人一直悬着的心不由落下,这个凌松柏也就这点子出息,根本没必要怕他,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今日之后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质疑余氏的声音。”
凌松柏当即承诺道:“母亲放心,只要我在凌家一天,定会保护好余氏。”
“好,”老夫人满意点头,“真是我的好儿子。”
窗外的凌千妙也不由松了口气,轻抚着小腹,感叹老夫人的手段。
老夫人见事情正往她计划的方向发展,心情大好,还特意给凌千妙传授了不少独门秘技,让她以后在神侯府中游刃有余。
柳氏和凌玉娇四处花费银子,想要买通余氏的身边人,可除了那些忠心不二的忠仆外,曾经侍奉余氏的人皆死了,没有了人证,单凭她们二人空口无凭,谁又会相信她们?
余氏因保护了凌家先祖牌位在火海中呛了烟,浑身无力,老夫人特意让她回院子好好休养着。
更让柳氏母女二人气急败坏却又无从下手。
而从不在二房主院休息的凌松柏竟然破天荒的搬到主院去,还亲自照顾生病的余氏。
端茶递水,恩家非常。
好像,二人之前的芥蒂从未有过。
入夜,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悄潜入凌老国公院子。
原本守在凌老国公身边的随从和老嬷嬷闻声上前,却被来人一甩衣袖撒出的药粉而迷倒于地。
纤细身影当即上前,对着床榻之上正在装死的凌老国公厉声询问。
“凌老国公好像很怕余氏和凌千妙死了。”
凌老国公闭着的眼睛猛的睁开,一点也不意外的看向来人。
“茵丫头,你可错怪老夫了。”
来人正是凌千茵,她费了不少心思安排凌千妙回安国公府,就是为了借凌千妙之手处理掉余氏,并顺势将余氏的身份公诸于众,好好搅一搅安国公府的浑水。
不想,紧要关头,凌老国公竟然暗中提醒,那个在离祠堂最近的厨房不小心切断手指的小婢女,便是凌老国公暗中安排的。
凌千茵得到余氏还好好的回院子之后,立即问了泠夜真实情况,很快想到凌老国公,便趁夜前来询问。
“你之前可是说了,安国公府的你不会过问,为什么我要对余氏和凌千妙出手,你又舍不得了?”
她可不介意对凌老国公也一起下手。
“老夫岂会舍不得?!”
凌老国公当即气的嘴角微抖,对着凌千茵气恼说道:“茵丫头一心只想着对付余氏母女,可有想到这府中还有更强大的敌人?正所谓,不叫的狗才最会咬人,你这丫头机敏倒是没得说,就是这心性还有些急躁。”
“切,”凌千茵直接白了他一眼,她还轮不到这个便宜祖父来教训。
“这凌府之中,除了二房便是大房,你若想对付凌权柏和元氏,可别攀扯上我。”
一来元氏和凌千妗对她一直都不错,二来大房跟他们三房无仇无怨,她凌千茵凭什么要听他凌老国公的话?
“此言差矣,”
凌老国公语重心长的提醒道:“你可曾想过一个问题,这老夫人为什么唯独喜欢余氏和她的子女?”
这一问倒将凌千茵愣住了,之前一直想着让余氏、老夫人和凌千妙窝里斗,不曾想得如此透彻。
按理说,余氏是老夫人的亲生女儿,那凌其江和凌千妙便是她的亲外孙,她喜欢他们也无可厚非。
三房的凌千茵、凌轻鸿和凌轻越都跟老夫人没关系,而且因为他们亲祖母的缘由,老夫人对他们三个可谓是恨之入骨。
可凌千妗、凌玉娇和凌其汛呢?
凌老夫人没道理不喜欢自己的亲孙子孙女们,除非,这凌权柏也不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
如此一假设,老夫人平日里对大房的不冷不热便很容易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