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破空声自霄让的前后袭来,霄让下意识挡在詹宁紫身前,斩断了太子穿过火光射过来的箭。
自身后的箭射来时,詹宁紫则是转过身来,正好看清了那支箭牢牢插在了她的身前。
箭上竟还绑着一条粗粗的麻绳。
“霄大哥,快看!是阿酒射过来的箭!”詹宁紫惊喜地拉住了霄让的手,却发现霄让的肩膀被箭头划伤了。
“你受伤了!”
霄让却突然笑得很自恋,“你叫我霄大哥?”
“咱们快走,火要烧过来了。”詹宁紫的长剑一挥,将身前的草皮削去一层,这样能让火势蔓延地更慢些。
“走吧!”
霄让一手揽住詹宁紫,两人运起轻功,脚轻巧地踩在麻绳上。走到一半时,身后便射来了好多支箭。恰好今日风大,箭大部分都失了准头,虽有划伤的,但没有伤到要害。
阿酒伸手将詹宁紫拉到身后,手上的箭便射了过去。
这位太子果真厉害!居然跃过了火,也顺着麻绳走了过来。阿酒的箭射得慌乱,力道不足,轻易就被躲了过去。
没等阿酒再拿出一支箭,太子已然将手中的剑投掷过来,阿酒猛地后退侧身,还是被捅穿了肩胛骨。
好疼!
“阿酒!”
在詹宁紫的惊呼声中,阿酒看到霄让已经及时砍断了麻绳,而她却一个脚滑,摔下了悬崖……
根据悬崖定律,我这次一定不会死的!
在狂风呼啸中,阿酒这么想着,陷入了昏迷。
寒冷,入骨的寒意侵袭而来,冷的阿酒忍不住打颤。
“你醒了吗?”一道陌生的嗓音。
阿酒睁着呆滞的眼睛,盯着木质的房顶,试图重启大脑。她回忆起落下悬崖时,呼啸的风像刀子般刮在自己身上,崖边的树杈像鞭子抽打在肌肤上,她最后落入了湍急的水流中,陷入昏暗。
“姑娘?”又是那道陌生的男子声音。
“嗯。”阿酒刚开口,嗓子眼里就火辣辣地疼,“咳咳咳咳……”
一点水适时地流入阿酒的嘴里,滋润着她干渴难受的喉咙。吞进一口水,阿酒这才反应过来,扭动脖子,看一看照顾她的人。
是一个被白色狐裘大衣包裹着的少年,个子看着很高,却有一张白嫩的娃娃脸。
“你几岁了?”阿酒哑着声音问道。
少年怔住了,半晌,才想起回答。
“二十六。”
阿酒瞪圆眼睛,不可置信地重复,“二十六!!”
这张娃娃脸,看着像十六啊!!
娃娃脸男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反应,但当着他的面,这么夸张大叫的,这姑娘倒是第一个。他好脾气地再重复了一次,“二十六。”
阿酒泄气地闭上眼,长叹一口气。
“怎么还叹气了?”娃娃脸男人觉得好笑。
“我之前一直仗着自己年纪小,闯荡江湖时,总有些得意……”阿酒斟酌了一下措辞,“倚小卖小。”
娃娃脸男人噗嗤笑出声。
“但如今看你这脸,总觉得自己弱爆了!当今天下,果真,脸才是王道!”阿酒下意识地伸手捂脸。
“嘶嘶嘶~~”阿酒感觉全身都痛。
这是她睡醒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伤得有多严重,怎么全身都是伤口被扯动的感觉?!
娃娃脸男人笑容放大,“总算注意到自己的伤了?”
他将阿酒伸出来的手按住,塞回棉被里头。
“还以为你失去痛觉了。”
阿酒委屈地撇嘴,“你是医师吗?有止痛药吗?!疼疼!!”
娃娃脸男人将桌上的一碗药膏举起来,轻轻晃悠,笑嘻嘻地说道,“有啊!”
“那……上点止痛药?”阿酒两眼放光。
“只是你这身上伤口太多了,要是一道道上过去,还没上完第一遍,药效都过了。”娃娃脸不断地晃悠药膏,笑容带着几分捉弄,“我是不怕麻烦的,你要试试吗?”
阿酒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这大木屋虽然看着质量不错,但免不了各处有风透进来,冷得很。
要是掀开被子上一遍药,药效还没起,她可能先被冻僵了!
“还是,不劳您动手了。我忍忍就好!”阿酒的眼神里满是真诚。
娃娃脸男人一脸遗憾地将手里的药膏放下,继续研磨药材。他似乎真的挺想替阿酒上药的。
“恩人,小女子阿酒,不知您的名讳?”
“嗯……你就叫我小薛神医吧!”
“神……医。”阿酒盯着娃娃脸男人手里的动作,有些怀疑。
“怎么,你也懂配药?”
阿酒小幅度地摇摆脑瓜子,“不不不,只能说认识药材。”
“哦,那可惜了,还以为咱们俩能切磋切磋呢!”小薛神医继续认真专注地加药材进去。
阿酒心里吐槽着,她浑身一动就疼的状态,怎么起来跟他切磋医术哦?!而且!阿酒的眼神逐渐怪异起来。
这小薛神医怎么乱加药材啊?!
她记得止疼药膏不用加那些东西吧?!
全程围观完小薛神医配制止痛药膏,阿酒明白了,那根本不是止痛药膏,是捉弄人的药膏。
这位小薛神医,如果不是个庸医,那就是个性格极端恶劣的医师!
可,小薛神医有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哎!!
真是很难让人生出戒备心来。
阿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小薛神医说着话,也算是弄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从落下悬崖至今,得有一个多月了。她伤势严重,一直昏迷不醒。
但,她偶尔也会想,可能是小薛神医的药有问题,才导致她一直醒不过来。
因为接下来的三个月养病期间,阿酒每日三餐都得喝小薛神医熬制的奇怪汤药!味道从未吃过!就连阿酒一个从小吃毒药长大的孩子,都没吃过这么多口味不同的汤药!!
神奇的是,小薛神医的药味道都不难喝。
他大约是有点厨艺在身上。
屋外的雪不停歇地下着,大雪封山,山上除了小薛神医和阿酒,就没别人了,野兽都躲在洞穴中过冬。
阿酒自从醒后,每日就只能忍着疼照顾自己。身上的伤口早上撕开了,晚上就好些,第二天再次撕开,反反复复,很烦人。
小薛神医显然是没有良心这种东西的人。除了前三日给阿酒蒸了馒头吃,第四日阿酒能下床后,就是阿酒负责每日的膳食。
但是,一日三餐的汤药是绝对准时的!
每日吃饭前,阿酒必须先把汤药喝干净,小薛神医才让她动筷子。而且,每次看她喝完药,小薛神医的眼神满足中带着丝诡异。
阿酒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可身体也在往好的方向康复着。
“小薛神医,你这神医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我自封的啊!”多么理所当然的语气!
“……”阿酒感觉自己摸到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