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仔细地搜!抓不到他们,你们死!!”
被银针伤了一只眼睛的苗疆女,此刻正在仓木寺的山脚下,大发雷霆!她召集了所有能调动的手下,逼着他们大晚上拿着火把在森林里找青一和阿酒的下落。
苗疆女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重创!不仅傀儡们被砍坏了大半,辛苦养大的蛊虫基本上都死绝了,就如同被人断了手脚一样难受。
“那个死丫头!我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了!!记住,要抓活的!”
其实,苗疆女到现在还是不明白,那么年轻的丫头是怎么做到同时杀死自己的蛊虫的,所以她打算抓住了再好好问问。
阿酒正躲在森林深处的一处洞穴中,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是受凉了?”
青一靠过来关心地问道,他的眼睛还没好,洞穴中,他们也不敢燃起火,四周黑漆漆的。
阿酒揉了揉鼻子,小声道,“没事,估计外面那个护法大人在骂我呢!”
“连累你了。”青一叹息。
“我很强的,不怕连累。”阿酒想伸手拍拍青一的后背,安慰一下。
“啪叽!”竟是摸到了青一光滑的背。
哦!刚才逃跑的时候,青一一身的血腥味,阿酒闻着难受,就让他把衣服扒了。现在的青一正光着上半身,和她躲在山洞里呢。
“嗯……你冷吗?”阿酒为了缓解气氛,随口问道。
原本青一是有些凉意的,但阿酒这么一拍,肌肤竟是火热起来。
“不,不冷。”青一压着声音说道。
“哦,那就好。”
“……”
沉默的气氛,让阿酒有些不适应,这会儿也睡不踏实。该说点什么呢?
“也不知道师弟他们怎么样了。”青一担忧地开口。
阿酒立马接话,“放心,肯定没事。”
“如果那个护法抓不到我们,肯定会去仓木寺找他们的麻烦。”
“我让小沙弥带着避难的人逃到后山洞穴里了,大和尚带着口粮,撑个十天应该问题不大。”
阿酒掐算着时间,这十天半个月过去了,这位护法大人总不能只盯着他们一个地方吧?
青一安心下来。
“这片森林除了山上的猎户,很少有人会在山里走动,要想找到我们藏身的洞穴,很难。但我们没有准备粮食,你熬一熬,明天我们去找点果子吃。”
听到青一的话,阿酒还是忍不住笑了,“青一,你放心,我吃得肯定比你好!我能吃肉啊!你不行!”
山里,如果不生火的话,那就只能吃野果子了。
但是,阿酒什么都能吃,而且不怕毒,只是被毒死的肉质不好。
接下来的十日,阿酒和青一,一个四处在山里蹦跶,一个留在原地养伤念经。其实到第五日的时候,来山里搜索的人马就少了大半,阿酒就会偷偷地找个地方,煮点山珍汤来喝。
这几日青一身上的伤,靠着阿酒带的药,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天天吃果子的青一,倒是瘦了一圈。
第十日,阿酒和青一回到了仓木寺里。
苗疆女的手下基本上都退回去了,但是青一也没去把后山的大和尚他们叫回来。肯定是怕,万一那些人杀回来,避难的人来不及撤退吧。
阿酒安心地喝着青一煮的粥,配着山里挖出来的新鲜笋子,真鲜呐!
如今寺里就阿酒和青一一个人在,青一也没那么多事要管,两个人闲下来就下下棋,喝喝茶,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有一种避世的安逸感。
“青一,你还会继续修杀戮道吗?”
阿酒忍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从吃斋念佛,从不杀生,到手上沾满鲜血,阿酒看不出青一表面上,有什么变化,但是她深刻地体会着,这种转化带来的内心变化。
人的手一旦沾上了血,就再也回不去了。
“无论修的是什么道,佛自在贫僧心中。”
青一坐在菩提树下,将石桌上的棋子一颗颗收起来。
“青一啊,你要不要随我下山?”阿酒轻声问道。
“下山?”青一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阿酒,“你要走了?”
“你,要不要还俗?”阿酒又问得直白些。
“……”青一默不作声,他眼角微微闪动。
阿酒知道,青一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笑得格外阳光,声音柔柔地。
“我很喜欢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换一种生活?”
“无论在哪里,佛自在你的心中。”
“方丈跟我说过,修多情道,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但是你修杀戮道的话,也挺好,和我很配耶!我杀人不沾血的!”
“杀戒你都破了,色戒不能顺带手破一下吗?”
“青一啊,错过我,可就没爱情了!”
……
阿酒等了许久,青一的表情都是傻愣愣的,他不说话,阿酒也不说话。天色暗了下来,他们两人一同坐在千年菩提树下,看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没再言语。
第二日清晨,阿酒来到了后山,将洞穴中的大和尚他们喊了回去。
仓木寺又恢复到往日的样子,只是多了些避难的女人、老人和孩子。
是的,没有男人们了。
青一问起时,小沙弥说是阿酒特意交代的。
“那些男人不让开门救你们,阿酒姑娘撒了把药粉,将他们都迷晕了。后来她让我们带着其他避难的人逃到后山去。阿酒姑娘说,把这些男人留在这里,外头的人抓到了想抓的男人们,自然就不会来管我们这些逃到山里的人了。”
青一立时明白了,他们回来时大门被撞开了,寺庙内却没有大肆搜捕的痕迹,原来是阿酒的安排。
“青一师叔,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小沙弥紧张地看着青一。
青一摸着小沙弥光滑的小脑袋,笑得很温柔,“没有,听阿酒的话,你做的很对。”
“嗯!”小沙弥高兴地点头,“阿酒姑娘说了,所有的罪孽都由她来背,反正她不信佛,不需要守清规戒律。”
“……”青一没答话。
阿酒看到青一找过来时,便知道,青一已经知道她留下男人们挡灾的事情了。
“这次的事情,谢谢你!”青一认真地对阿酒说道,“你本不需要承担这些罪孽。”
阿酒乖巧地点头,“也谢谢你,站在我的前面。那你要独自承担那些罪孽吗?”
“修道者,先修道心,守住道心,方得自在。”
“杀人是罪,我们的罪,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只有承受得起这份沉重的人,才能成为强者。”
阿酒手里拿着留在寺里的最后一坛好酒,女儿红,她倒上了两杯酒。
“只有成为了强者,才能去做想做的事,或者应该要做的事。”
阿酒将其中一杯一饮而尽,另一杯面对着青一高高举起,然后洒落在地上。
“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话。”
“师父,这杯徒儿敬你!”
阿酒转过身,背对着青一,风吹散了眼角的泪花。
师父,徒儿出师了,您可别笑话我了哦!
你不是个称职的师父。
阿酒也不是个乖巧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