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传来,“也值得本殿下来一趟?”
阿酒从这许久未听过的声音里,听出了浓浓的嫌弃。她轻笑出声,又引得自己咳嗽起来。她本想看清楚,阿鬼被打的时刻,却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干脆利落的击败。
“公子,我先进去看看阿酒!”小石头和霄让从老远就听到了阿酒痛苦的嘶喊声,这会儿他得先去把人带出来。
霄让颔首,阿鬼此时身受重伤,躺在地上装死,他也不急,等阿酒被带出来了再看她要如何处理这个人。
“阿酒!!!”小石头一进门,就被阿酒的惨状给震惊了。他虽想到阿酒会受了重伤,却没想到那嘶喊声,是她受到了这种虐待。
“怎么样,还能动吗?”小石头蹲在阿酒面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也不知伤口在哪里。
阿酒虽已恢复了些力气,但也不想跟小石头解释什么,只是甩了个无奈的眼神过去。小石头一狠心,将人给抱了起来,赶紧走到外头找自家公子。
庙外的月光下,阿酒的半张脸上都是深红色的血水,原本青灰色的衣衫早已被血色覆盖,看着也不知道是吐了多少血,真是触目惊心!
“你这一年武是白练了。”霄让的眉头深深皱起来,他觉得这副形态的阿酒真是他这几年来看过的,最惨的景象了。
阿酒惨惨地勾起嘴角,无力地说,“玩脱了……”
“我看你这样也没法亲自报仇了,我帮你杀了吧。”霄让身上起了杀意。
“等等。”阿酒开口阻止。
“你若是想原样奉还给他,小石头可以代劳。”
霄让以为阿酒是觉得直接杀了这个太便宜他了。
阿酒咽下嘴里的血水,解释道,“他不能杀。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他身上带着……大约是鬼气之类的东西,一旦他死了,可能会变成厉鬼。”
“怎么,他还能来找你报仇?!”小石头惊讶了,他还未曾见过鬼怪。
“大约……可以。”阿酒听师父说起过,当时师父没有杀了阿鬼,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若是杀了变成鬼,就不是她能轻松应对的东西了。
“哈哈!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事情。”
阿鬼这会儿也不装死了,他听出来了,阿酒不敢杀他。没错,要是变成了鬼,他便再来取阿酒的性命!
小石头后退一步,让阿酒正对着阿鬼。
阿酒看着半死不活的阿鬼,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在阿鬼看来,极为刺眼,他也知道,每当阿酒这么笑的时候,就有人要倒霉了。
“我还知道你有一只阴阳眼,听说能见鬼神。”阿酒只听过些传闻,但看阿鬼异常难看的脸色,算是得到了验证。“那就先剜了这双眼睛吧!”
“你敢!!!”阿鬼袖中射出毒针。
霄让动作很快地用内力挡住了毒针,再一使力,毒针刺入了阿鬼的眼睛里。阿酒听着阿鬼哀嚎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继续开口。
“阿鬼,咱们同门礼尚往来的规矩,你没忘,我可也没忘啊!”阿酒笑盈盈地一身是血地躺在小石头的怀抱里,看似柔弱,但眼神里的恶意藏也藏不住。
“你给我喂了毒药,只能最大程度上扩散我身上的痛。而我为你准备的,可是沁入骨髓的消骨散。”
“那是什么?”阿鬼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没发现自己的功力正在快速地溃散吗?很快,你就是个废人了!”
在阿鬼疯狂踢打阿酒时,阿酒神不知鬼不觉得将银针扎进了阿鬼的皮肤里,只是量不大,效果也很缓慢。
“哈哈哈!就该一开始杀了你的!”阿鬼明白自己输了,输给了自己,阿酒赌赢了。他原本是占尽先机的,他怎能想到一个连人都不敢杀的阿酒,竟是他们中活到最后的那个。
“他说的对,阿酒不杀人,却是我们之中最残忍的那个。”阿鬼想到了那时,那个人跳下悬崖前说的话,他杀不了阿酒,他真的杀不了。
“他也死了?”阿酒蹙起眉头,显然不信。
阿鬼嘲笑道,“你们两个命都硬!可他,是我亲眼看着跳下悬崖的。”
跳下悬崖了?!阿酒叹气,那肯定是没死成的。跳悬崖这种设定不就是为了让人因祸得福而设定的吗?!蠢!下次肯定变更强了!
“蠢货!”阿酒忍不住爆粗口。
“对,但你也不能杀了我。就算我没了眼睛,我死后也一定能找到你。”阿鬼有恃无恐,他期待着死亡,死亡能让他摆脱这具肉体,变得更强大!
霄让觉得阿酒的担忧有些道理,“人活着好对付,若是成了鬼,那就成了隐患。专业的事,还得请专业的人来做。”
阿酒要是有力气,绝对第一时间给霄让鼓掌欢呼。
“听说毛毛山上的道士很是厉害,最擅长驱邪捉鬼,也不知是真是假。”阿酒现在心情大好,话也能一口气说完了,“阿鬼,等你身上的鬼气散了,就去山上看你啊!到时候再给你尝尝我新制的药丸。”
“毛山道士,很不错!”霄让对毛山有所了解,最近国境内发生的几件灵异事件,都有毛山道士的协助,都是颇有修为的道士。
“小石头,你亲自送他去毛山,带上名帖。”
霄让从小石头手里接过浑身是血的阿酒。
“放心吧,公子,我会安排好的,他这辈子都跑不了。”小石头也不去管身上沾到的血迹,干劲满满地小跑过去,一把提溜起阿鬼,趁着夜色就送人去了。
夜风吹在阿酒湿透了的衣衫上,冷得她打了个颤。
盛夏未至。
“走吧,路上听你解释。”霄让很是贴心地用内力帮阿酒将衣服烘干。
这让阿酒想起了去年取佘国宝藏时,他们几人也是这般烘干了衣服。
而今,算得上是物是人非。
“我的师父是毒娘子,你可曾听过她的名号?”阿酒问道。
“几十年前,玄烨教第一毒美人。”霄让其实早已猜到了,阿酒身上的味道,他曾在毒娘子身上也闻到过,“见过,很美,也很蠢。”
“……”这点阿酒倒是没想到,霄让竟然见过毒娘子。
“毒娘子还没被发现是魔教中人时,名头可是,江湖第一美人……”
据说那时候的毒娘子,年轻貌美,医毒双绝,爱好是四处撩人。当时,无论是十几岁的武林新秀,还是四十多岁的门派掌门,与毒娘子有关系的,数不胜数。
毒娘子伸伸手,一群人跟着跑,毒娘子撒撒娇,珠宝秘籍成堆来,毒娘子抹抹泪,抛妻弃子也可。混迹江湖几年,竟是把江湖不少地方都搅得不安宁,毒娘子对毒物的嗜好越发明显,魔教的身份暴露,遭到了正道人士的围杀。
当然了,没人能真正地伤到她,即使在对玄烨教的灭魔时期,毒娘子也在场,可最后还是完完整整地归隐了。对她喊打喊杀的正人君子们,暗地里却还是对她大献殷勤。
“那会儿,全江湖的女子可都恨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