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青山村的大部分的水稻全部倒下,并装进了麻袋。
村民们也开始慢慢的往高处转移,有些和方正家比较要好的,把东西搬到了划柴坡。
方正的兔子养殖基地现在兔子还比较少,养殖棚有很多空的,一旦发生水灾,这些棚里做为一个临时的栖息地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这个事情有支持就会有反对的。
比如刘家人的亲戚,就很看不上方正的“妖言惑众”,虽然他们明里暗里都不敢和方正对着干,但是这个事是关系到自己家的事情,和他方正无关,在别人忙碌的时候他们,站在一旁嘲讽。
这一天都过去了,依然没见到要下雨的样子。
他们的讥笑声就更大了。
大家都知道他们刘家人是什么样的人,对他的讥笑充耳不闻。
方正连夜割腕了稻子,应果便带着一家人往应家村去,应家的稻子还没收呢。
庞育那边的人也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很快应家村那边的田地也被收拾干净,几台拖拉机浩浩荡荡的再次往划柴坡进发。
疯狗也没闲着,他带着一帮人将那些筛出来不要的沙子,全部用麻袋装了起来,一车一车的往河边的堤坝上码放。
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镇政府会议室里,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聚集在了这个会议室。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吵的跟菜市场似的。
此时楼下传来了一阵阵警笛声。
紧接着就是军用大卡车的马达咆哮声。
路边的行人仓皇逃窜避让,待军车停稳。
几台大卡车上纷纷跳下一些穿着迷彩服的民兵。
“怎么回事!老吴!”路遥坐在首位,手掌狠狠的拍在会议桌上。
“你竟敢调动民兵连!”
吴镇长淡淡的说道:
“你可以信它不会发生,但是一旦发生了咱们如果不做防范的话,你知道后果!”
路遥气的手指都在颤抖,本来大家还在开会谈论这个问题,目前绝大多数人都是觉得这个事情不靠谱。
可这个副镇长竟然早早的就通知民兵连,简直就不把他这个正职放在眼里。
“但是没有发生!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路遥咬牙切齿的说道。
“如果没有发生我对此事全权负责,但是如果发生了呢?路镇长?”
路遥眉头皱了起来。
疯了!
为了一个空穴来风的事情,这个家伙竟然赌上了自己的仕途,而且还要拉自己下水。
“怎么?路镇长不敢吗?”
吴镇长笑道。
路遥的心中一颤,这是将军。
虽然这几年两人都是在明里暗里的在勾心斗角,但是像这样当面锣对面鼓的还是第一次。
他脸上一直保持的笑容凝固了。
这家伙赌性很大啊。
他眯着眼盯着吴镇长,像一只发现猎物的老狐狸。
“你若肯回头,那还来得及,我刚才已经给水利站打过电话了,水库大坝没有任何问题。”
“而你!在没有确切消息的情况下,就已经将消息发了出去,造成恐慌,有不少人听了你的话买了化肥,这将对我们今年的粮食生产任务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我劝你,赶紧撤销命令,否则我不介意跟县纪委通个电话!”
路遥脸色阴沉的说道,口气不容置疑。
“纪委?”吴镇长抖了抖烟灰说道:
“就算纪委来了,这个事我也要干!你不妨现在就打!”
他知道就算纪委的人立案调查,然后命令下来至少也要三天,这三天估计事情早就见分晓了。
他已经豁出去了,在决定相信曹老爷子和方正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奉老爷子的命令下来清理这边的官场,这么多年已经对路遥的那些事情,大致都已经了解了,走到对立面只是时间问题,而现在也不过是提前了一点而已。
这个路遥在这个镇上盘踞极深,心思又极其缜密。
这次如果真如方正所说的那样,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反击机会。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虽然没有硝烟,但是很有可能会有人因此而丧命。
既然要打胜仗那就要压上自己一切的堵住。
一击必杀,雷霆万钧。
“行!当时候我就看你怎么向上面交代!”
路镇长冷哼一身,率先起身,走出会议室,很快会议室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几个吴镇长手下的人。
就在这是,天空中突然有旱雷炸响。
吴镇长一惊,看向窗外。
他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轻松,而后,又变得凝重。
这种轻松来得一点都不轻松啊。
“轰隆!轰隆!”
雷声越来越密集。
“九月雷响十月雾,来年丰收保不住啊!”
吴镇长惊骇的看着天空,云层时不时有一丝光亮。
天渐渐阴沉了下来。
时间过了不久,雷声已如万辆战车从天边滚动过来,
很快,暴风雨就歇斯底里地开始了。
顿时,天昏地暗,仿佛世界已到了末日。
“啊!暴雨要来了!快回家!”
“完蛋了!我家的粮食没收!”
“早知道听吴镇长的话了!现在可怎么办啊!我的粮食啊!”
那些嘲笑收割稻子的人一下子慌了,脸色吓的煞白,抱着头慌忙往家里跑去。
整个镇子上顿时乱做了一团。
呼呼的风声和风撅断树枝的咔嚓声。
那些路边的大树,此刻就像无助的孩子,在大雨中瑟瑟发抖。
雷声震耳欲聋,在无人的田野里炸响,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
“镇长!怎么办?”焦世昆冲进路遥的办公室,脸色惊恐。
他家的田地一亩都没收。
路遥若无其事的泡着茶,瞥了一眼慌里慌张的焦世昆,眼里藏不住的厌恶。
对!没错!是厌恶,他已经开始厌恶这个人了。
那一次在李守一面前可以说这个人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慌什么!没听说过吗?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点小风小浪都经受不住,以后怎么跟着我混?”
焦世昆把头埋在胸口,连连点头称是。
“那个吴老狗此时应该在笑吧!”抿了一口茶冷笑道:
“笑吧!我看他还能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