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之所以杀上门去,陈渊自然就是要主动把这件事情承认下来。
这监天司已经对自己很够意思了,这个时候若不主动跳出来,那可就真属于不知好歹了。
不过承认归承认,陈渊又岂能去负荆请罪?
既然杀子之仇几乎不共戴天,此时已没有任何回旋余地,那还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
且看能不能把那吴霰也给宰掉。
至于这件事情无论成与不成,那也都是有后路的。
接下来,只要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杀妖,在半年的时间内晋升为灵犀境,那么后续哪怕这灵蛊皇亲自长途跋涉亲自追到这里,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再不济,还有那临时提升境界的药水给自己兜底。
而且因为这点事,那灵蛊皇还能亲自来跑一趟?
更况且,自己这便宜岳父也早就给自己铺好了路。
——开始陈渊还奇怪,为什么这老谋深算的谢熙会放心自己独自来北海磨砺武道。
原来,此地是有其故交之人。
此人姓崔名解,在数百年前曾欠瞎了谢熙一个大人情。
而在之前陈渊离庄前的密谈中,主要就是听谢熙交代此事。
现在陈渊正怀揣着一封谢熙写给那崔解的密信,风驰电掣赶往一个叫做北汉宫的地方。
这崔解不但是这一宫之主,境界更是不弱于谢熙。
同样是灵犀后期大圆满境界的修士,一身武技能神通几乎与那谢熙不相上下。
由此人照拂,可以说陈渊只要不浪,那北海之行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接下来,努力杀妖就可以了。
而山庄的事情,更无需担心。
虽然之前自己打伤山庄侍卫的行为如同小孩演戏,但是起码在明面上是撇清了自己与天剑山庄的关系。
就算那灵蛊皇亲至问罪,谢熙大可以一句“我正在待其拿下问罪,却不想此人先我一步打伤山庄侍卫逃之夭夭”应对。
如此一来,这灵蛊皇就没理由明着对天剑山庄撒气。
至于想暗地里搞鬼的话,就是师出无名无人相帮。
若是真要一对一,真当自己那便宜岳父是吃素的不成?
所以无论是明里暗里,陈渊也算是切断了自己可能给山庄带来的麻烦。
而自己连山庄都不管了,这灵蛊皇就更没有理由去找仙府要什么说法了。
虽然此等行为略显狼狈,但是事权从急,陈渊向来也不是纠结于小节的那类人。
况且一旦境界有成,恐怕要换成自己找那灵蛊皇的麻烦了。
今日之小小狼狈,明日加倍讨回就是。
……
“好好好!贤侄远路而来不妨先休息几日,老夫这北汉宫除了几处禁地之外,贤侄可随意走动。”
此时一座鎏金大殿中,一相貌堂堂地长发老者把那谢熙的密信往怀里一收,然后十分和蔼的说道。
“晚辈已滞留此境界许久,无奈之下打扰前辈,端地惶恐。”陈渊颇为诚恳的说道。
谢熙的客气话,是那谢熙的。
而自己的客气话是自己的。
麻烦人家一回,自己总也不能装憨。
该尽的礼数总是需要尽到的。
“唉,贤侄无需客气!老夫与谢庄主乃是百年的交情,无妨,无妨啊,哈哈……正巧近日老夫刚刚出关今年之内都无事可做,贤侄磨砺武道,老夫也正好权当散心。
这催解乐呵呵的说道。
此人好像真没什么架子,无论对陈渊还是身边的丫鬟侍卫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与自己所行王霸之道的便宜岳父截然相反。
”那晚辈就再次谢过催前辈了,只是晚辈对这北海之行心念已久,这休息倒也不急于一时。
陈渊委婉的说道。
“嗯?没想到贤侄还是个急性子,那好,老夫就与贤侄先走上一趟!”
“多谢崔前辈!”
……
就这样,二人出了这宫殿之后进入了一艘宝船,就直接向北而去了。
然后过了大概不到小半个时辰,宝船就悬停在了一座巨岛之上。
就见这海中之岛竟是足足有数万亩见方,硕大无朋。
岛上皆是黑沙土,居高乍望就好似一颗海中黑珍珠一般。
有意思的是,这巨岛中心的繁华地带并无内陆那般建筑考究、雕栏玉砌的亭台楼阁,而都是一座座风格十分粗犷的石房。
这些房子大小不一歪歪斜斜,有的是住人有的是店铺,总体看上去七纵八横。中间穿插着那些往来不绝的修士,端地是一番热闹非凡的景象。
再往远看,这巨岛周围则是停泊着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坐落着各色各样的码头。
而陈渊惊讶地发现,在这些码头当中忙碌的竟大多数是凡人,而且都是渔夫的打扮的人。
至于码头与石城的中间,则是历历落落着许多茅草屋,似是凡人居所。
此情此景,令陈渊也是不由有些怔怔出神。
“此地向来是修士与凡人混居。
最开始的时候,这岛上只有一些杀妖寻宝的零星修士罢了。
但因此处海域物产丰富,修士越聚越多,所以各种集市居所也慢慢出现。
更有修士索性就在这地落地生根,自给自足。
不过修炼无岁月,很多修士耐不住经年寂寞,就带来了一些凡人女子娶做妻妾,繁衍生息起来。
可惜有些人天生无法修炼,也有些修士出海一去不回。渐渐的,此地就形成了凡修混居的情况。
二者同处一地互不干涉,乍一看去倒也稀奇。
但类似之岛在附近这方海域却不知凡几。
而贤侄脚下这青沙岛,确实这附近数十万海里内最大的一处修士据点了。”
那崔解十分耐心的说道。
“大千世界烟波浩渺,个中妙趣,当真不可思议。”
望着脚下那足有数十万人的黑色巨岛,陈渊心头闪过一阵恍惚。
“贤侄可以此为托入海杀妖,然向北之行万不可超过一百万海里,切记切记。”
“谨遵崔前辈叮嘱。”
“另外老夫在这方海域尚有几分薄面,若有大能者为难贤侄不妨当面出示此物。”
说着那催解竟然直接摘下了一直悬于腰间的玉佩,递到了陈渊的手上。
只见这枚玉佩整体为冰蓝的色调,其表光比镜面,仿佛没有一粒尘埃能在其上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