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年过来的很快，林城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蹲在沈辰星的楼下，就等着机会随时把人带走。
因此，林城同沈辰星一道下楼，见到顾无年的时候，没忍住问了一句：“顾队，您也住这附近吗？”
一下子就把顾无年给问住了。
“噗。”沈辰星笑了一声，自己这个经纪人虽然大多数时候看着蠢蠢的，但也偶尔有那么一两次灵光的时候吗，比如在让顾无年尴尬的时候。
看到顾无年吃瘪，沈辰星就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林城挠了挠头，也发现自己好像问错话了，讪讪道：“那什么，我先走了，沈少……”
“放心，跟我在一起，不会被拍到的。”顾无年打开车门，示意沈辰星坐进去，对林城说道。
林城笑了笑，“有顾队在一旁，我肯定是放心的，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一秒都不想多待似的，忙不迭的跑了。
沈辰星看着顾无年，顾无年也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眼，顾无年：“他有这么怕我吗？”
沈辰星轻哼一声，坐进副驾驶，“要带我去哪儿？”
顾无年转到另一边坐进来，发动车子。“带你去了就知道了。”
沈辰星斜睨他一眼，“保持神秘？”
“要让你有所期待嘛。”
沈辰星垂眸，“万一要是我不满意呢？”
“那我就只好，下次再换个地方带你去了。”
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沈辰星抬头看过来的眸子里明晃晃的写着被欺骗的委屈，顾无年笑笑，“我见你从前似乎都不怎么出门，林城不让你出去吗？”
“什么？”沈辰星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顾无年只好又解释了一遍，“你以前，有些过于低调了，成天都在公寓里，哪儿也不去。”
沈辰星眨眨眼，“我现在也不怎么喜欢出门。”
“不一样。”顾无年说。
“哪里不一样？”沈辰星好奇的问。
顾无年向左打方向盘，闻言笑道：“你从前不出门，看起来更像是不敢出门，而你现在不出门，倒是不想了。”
沈辰星啧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忽然眉头一蹙，“你调查我了？”
“不是早就调查过了？”顾无年笑了一下，“之前就跟你坦白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沈辰星冷笑一声，“怎么，又发现了我什么不对的地方？难怪你今天说话这么奇怪，所以都是在试探我，对吗？”
顾无年沉默了，这次没有立刻回答沈辰星的话。
车里的气氛转瞬变的凝重起来，在那之后，沈辰星没有在开口说话，也没有听到顾无年的回答。
一直到车子不知道开到什么什么地方，沈辰星不知不觉的，竟然靠着车窗睡过去了。
等到他醒来，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路边，顾无年也不在车里。
后排的车窗开了一条细缝，似乎是担心没有新鲜的空气流通，但身上却被细心的盖上了一件外套。
会做这些的，只有那个现在不在车里的人。
沈辰星拿开外套，放到一旁的座椅上，打开副驾驶这边的车门走出去。
扑面而来的潮湿的气息，让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等听到海浪的声音，沈辰星才发现，顾无年竟是把他带到了海边来。
车子就停在海岸边的公路旁，往前延伸出的一段路上，隐约看到一个孤独的小木屋。
顾无年人不知道去了哪儿，沈辰星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按在栏杆上，这会儿正是深夜，但滨海路上的路灯一盏一盏的亮着昏黄温柔的光。
中和了远处一片漆黑的海面，让人有种两个世界交接在一起的感觉。
从前大齐的疆土辽阔，但基本都是在中原腹地，与他相邻的东洲，却拥有广阔绵延的海岸线。
两国邦交友好的时候，也常有游历四方的僧侣或者商人去往东洲，带回来许多未曾见过的海里的产物。
对于一直生活在中原腹地的齐国人来说，那些稀奇古怪，甚至有着一股子腥味的海产，却会令不少京都富商和达官贵人争相抢购。
尤其是，商人们带回来的那些圆润璀璨的珍珠。
在得知了这些珍珠磨成粉后，能够保养容颜之后，甚至一度将这些珍珠的价格炒到了千金一斛。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叫了你几声都没理我。”顾无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沈辰星问：“你说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嗯，还没到地方。”顾无年看他，“累不累？”
“我一路坐车过来，有什么累的。”沈辰星看他，“还要去哪儿？”
“跟我走就是。”顾无年朝他伸出手，沈辰星只是挑眉看他，“下面的路不太好走，你跟紧我。”
沈辰星一脸我信你的邪，但顾无年赖皮的笑容下，还是将手放入对方掌心中，任由顾无年牵住他的手，往下面走去。
“很远？”沈辰星被顾无年牵着手，对方的手心有些茧子，像是长期握着刀剑一类，干燥却很温暖，就像是他此刻在前方稳步前行的俊逸的背影一样，给人一种很安全可靠的踏实。
“不算太远，你跟着我，放心，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的。”顾无年转头，冲他狡黠的一笑。
沈辰星别过头，看向他们走的方向，前面的地方，总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似的。
“这是什么地方？”沈辰星问。
“你是问现在还是问以前？”顾无年却这么回答他。
沈辰星愣了一下，“以前？”
“千年以前，这里似乎是个古战场。”顾无年说：“我的那把飞阳剑，据说就是玄白道长从这里捡回去的。”
“从……这里？”
沈辰星的眼前忽然浮现出铁蹄震震，战场厮杀的景象。
千年前的古战场，难道说，就是——“小心！”顾无年忽然喊了一声，沈辰星脚下一崴，没注意到下面竟然有个小坑，整个人向前方倒下，被顾无年一个旋转，拉入了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在想什么？”
沈辰星伏在他肩头，也顾不得自己此刻的姿势有哪里不对，声音轻轻的问：“这里是……大齐和东洲的战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