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已接近正午,蓝水兔推开房间门,叫醒趁机睡了两个时辰的南曲烟,带着两人去见江记青。
在书房门外,蓝水兔停了下来,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小兔子?”南曲烟手臂抱在胸口前。
蓝水兔朝她跳了两步,爪子在身前不知道做什么法,凭空变出了一只储物戒。
它把戒指举给南曲烟,开口说道:“我家主人人情世故上颇为迟钝,里面的东西算是我们自作主张补偿你的。”
意思是希望南曲烟也能原谅它们这些兔子。
“哦?”南曲烟手垂下来,拿起那枚嵌着澄金色宝石的戒指,指尖转了几圈,单看成色,便知这枚储物戒属于上品。
蓝水兔有些紧张地望着她。
想取得她的原谅,是因为害怕,但不是单纯的害怕,是因为有些喜欢她,而害怕她生它们的气。
“这里面是什么?”南曲烟好奇地挑了挑眉。
蓝水兔歪着脑袋笑起来:“姑娘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权当作是一份带着惊喜的礼物也行。”
“嗯……”南曲烟想来,不外乎就是些利于修炼的法宝资源,她当然是想要的,只是:“问过剑尊了?”
“不必问,我家主人不在乎这些,平时东西都是我们在管,姑娘大可放心。”蓝水兔前爪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说得信誓旦旦。
闻言,南曲烟立马不犹豫了,把戒指递还回去:“算了,不敢拿不敢拿。”
兔子眉头一下耷拉下来,它把南曲烟的手指推回去:“拿吧拿吧,姑娘是信不过我们吗?”
——
江记青端坐在案前,边回想着那女子额头上花纹的样子,边用毛笔在纸上勾勒描画。
只是那纹路繁杂,细节颇多,任他记忆力再好,此刻也只能画得个大概的轮廓。
江记青放下笔,轻吹了口气,墨迹很快干涸,他把草图随意盖在了一旁的纸堆下。
门外隐隐若若传来些吵闹声,他不喜地皱起眉头,趴在书案一角当装饰物的某只蓝水兔立马察觉主人情绪,小耳朵疯狂抖动。
兔子们之间是有共感的,也可以凭空沟通,和南曲烟推搡来推搡去的那只蓝水兔忽然就收到伙伴传来的消息。
它一屁股坐在地上,背过身去,打死也不跟她啰嗦了:“你赶紧收下,主人在催了。”
南曲烟就算再弱,一只小兔子的力气还是敌得过的,客气完了她便笑道:“那你们答应我,若剑尊问下来,得替我保证。”
要拿,当然要确定能彻底拿走,不会有后续的麻烦。
“行——没问题——”兔子拉着长音哼道。
真像个小孩子,南曲烟轻轻踢了它一脚,使它往前滚了滚:“走吧。”
书房门被打开,南曲烟再次见到了江记青,他坐在榻椅上,肤色纯白,只在脖颈处因为经脉血管较为明显,带了一些雪青,通身寒彻,宛如坠落人间的一轮冷华盈月。
“剑尊,你是要带我们回去了吗?”南曲烟行了个礼,面带笑意地问道。
实在很难不笑,进门的那一小段功夫,她牵出真气探入那储物戒,一下探出许多灵丹至宝收在里面,足够她突破筑基达到渊通了。
江记青点点头,她面上的金色花纹依旧存在:“回嘉应宗,在此之前,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南曲烟知道他要说什么,遂低声回答道:“剑尊放心,我不会把看到的声张。”
是妖,是灵,还是什么东西都行,与她无关。
“包括中月界这个地方。”江记青从榻椅上走下来,停在二人面前。
南曲烟愣了一愣,也答应了下来:“好。”
本来因为好奇,她还打算查一查中月界是个什么所在的。
身侧衣料蓦地被攥紧,南曲烟抬起头,男人犹如一堵散发冷意的冰墙立在面前,目光落在身旁的淮心身上,冰蓝的眼里有几分冷峻。
“啊,剑尊放心,我会交代,淮心她也不会乱说的。”
南曲烟急忙把淮心往身后扯了扯,见她身子已经在微微发抖。
这种来自上位修真者的压迫,不是凡人能够面对的,更何况一个十岁的孩子。
“她的额头上……”
江记青的眉皱得有些深,仿佛在喃喃自语。
那是一双翅膀,和中月界供奉的玉凰雕像的翅膀形状完全一样。
淮心的额头?南曲烟疑惑起来,她带着女孩后退了几步,然后把人拉到身前,轻轻捧着女孩的脸蛋:“剑尊难道认识额上这个印记?”
“似曾相识。”江记青从片刻的失神中恢复过来。
“那——”南曲烟觉得事情有了苗头,正想多问,江记青似乎却不愿多说,抬手运转起屋内的阵法。
这是事先布置好了的传送阵,南曲烟怎好打断他,不得不抓紧淮心的手,凑到她耳边轻声交代道:“待会儿会有一阵像从高空坠落的感觉,但不是真的,不用害怕。”
“嗯。”淮心点了点头,她哪里觉得害怕,还觉得有些好玩。
华光闪耀的阵法纹路在脚下运转,身体逐渐感受到一股轻盈的悬浮感,像被空气托起来了一样。
就是刚刚那股钻进身体里的寒意让她不舒服。
浮甘城里也有仙家的人,可是为什么都不像她们面前的那个男人有压迫感。
用那种眼神看她,像她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柳淮心撇了撇嘴,紧紧抱住南曲烟,想从她身上汲取一些温度。
阵法运转到最后关头,耀目的光芒渐渐把当中三人的身形淹没。
南曲烟只知道传送阵运转途中会让人产生失重感,可她没想到她脚下真的空了,这阵法结束得猝不及防,着落点又设置得刁钻,南曲烟慌张地叫了一声,抓着淮心往地面堕落而去。
没待看清这是何处,南曲烟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