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熟悉厂里情况的黄丽敏和老唐,再加上有陈湘坐镇,应该暂时不会有问题。
黄丽敏说:“名单拟好后,林总是不是见一见他们再确定最后名单。”
老唐也说:“对,车间里还需要一个工艺技术员,四个班长,两个生产调度员,一个调度室主任,人数比较多,林总最好还是见一见再做决定。”
林译摆摆手,指了指陈湘,说:“厂里负责生产管理的是陈总,这些事你们找他就行了。”
黄丽敏和老唐笑着向着陈湘点头示意。
林译想了想,又说:“老唐你还要抓紧时间组织工人进行培训,随时准备复工复产。”
老唐问:“林总,那我们做什么产品?”
林译说:“还能做什么,继续做MP3啊!”
老唐愕然。
厂里就是做mp3做倒闭的,设计质量比不过大牌,价格比不上华南小作坊,对市场反馈迟钝,没渠道,返修率高……
这怎么还敢做MP3?!
林译看老唐的表情,猜到他的想法,笑了笑,说:“你放心,我和你之前的领导不一样。”
阿龙在一旁淡淡说:“译哥从来没错过。”
陈湘也说:“以前我也总质疑他,被打脸几次后,现在他指哪儿我打哪儿。”
老唐释然一笑,心想或许新领导新气象,会有不同,说:“林总,要做mp3,恐怕还得找一个生产技术科科长,也就是类似于产品经理,以前的科长调走了,现在空缺着呢。”
林译问:“你有什么推荐?”
老唐说:“有,现在的车间二班长周科,90年代的大学生,电大学毕业,能吃苦、肯专研、够大胆,眼光和理论又能跟得上时代前沿,只是因为性格内向又耿直,受到排挤,也不受领导待见,所以39岁了和我一样只混了个生产车间班长,但他的能力绝对能胜任生产技术科科长。”
林译看了看黄丽敏,目露询问之意。
黄丽敏点了点头,说:“老唐说得不错,周科的确在技术上很有能力,但是因为性格问题,很多时候领导并不采纳他的建议。”
林译说:“好的,那会后老唐把他叫过来,我和他单独聊聊。”
老唐欣然应允。
“财务工作也很重要,出纳的人选不变,厂里原来的会计调走了,由华译科技的会计总监先兼着,好了,今天先到这儿,大家忙去吧。”林译说完,便和陈湘走到隔壁的总经理办公室。
林译坐在大班椅上,摸着厚实豪华的大班桌,对坐在会客沙发上的陈湘说:“你说,这电子厂的领导,生产管理不行,把这办公室捯饬得可真不错。”
“可不是嘛,都是公家的钱,不花白不花。”
两人正说话间,敲门声响起。
林译随口喊:“进来。”
门开,老唐领着一个中年瘦削男人进来,戴着一副老旧的黑框眼镜,镜片厚得跟玻璃瓶似的。
老唐说:“林总,这就是我说的周科。”
周科也跟着说:“林总好,我是周科。”
林译应了一声。
“我先出去吧,你们聊。”老唐要避嫌。
林译笑道:“不必了,我就是见一见,认识一下,然后聊一些MP3的技术问题,老唐你也参与一下,来,都坐。”
“好的,林总。”老唐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和周科在会客沙发坐下。
林译问周科:“我听老唐说你在MP3的设计上有很多想法。你说说,如果我们厂继续生产MP3,在产品设计上应该做些什么改变。”
周科本来有些拘谨,但说到技术问题,眼中泛出自信的光彩。
“现在市场上杂牌产品太多,国产品牌在产品设计上落后太多,进口产品好但价格高。
所以我们要想突围,必须要用好的音频解码芯片,打造顶级音质。还需要一个好的外观设计和UI,越简洁越好,在这方面平果ipood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成功。
最后就是好的价格,质量媲美进口产品,价格却要比它们美丽得多。
除此之外,国产MP3最大的问题是返修率高,高返修率完全可能拖垮一个品牌。
我这几年一直在反复验证,如果利用组件模块化的产品研发方案,我有信心能把返修率控制在百分之五以内,让华译电子成为业内生产质量的标杆。”
林译越听越喜,不愧是科班出身,专业技术和行业视野格局没得说,捡到宝了!
不得不说老华成的办公室文化恶劣,内耗严重,连这样的人才都埋没了,怪不得会倒。
林译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袋,走出来递给周科:“这是我粗略做的公司产品设计,你看看。”
周科双手接过,打开文件袋,拿出来一页一页的翻看,虽然图纸看起来做得很外行,但这里面设计的产品却让周科的眼睛越来越亮。
“林总,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完美的工业设计了,整个设计简洁大方,机身轻薄,光是屏幕尺寸就占据机身的五分之四的面积。还有您设计这个滑动触摸按键,完全可以作为我们华译MP3的标志性设计。”
林译心想,那必须得好呀,老子这可是抄袭了前世某款国内最畅销MP3的设计啊。
“周科,时间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尽快做出样机,如果达到量产需要多少时间?”
周科回答道:“咱们厂什么都是现成的,开模、样机、备料,最多一个月可以做到量产。”
有了这些别人眼中一知半解却惊为天人的图纸,凭着自己的技术储备和触类旁通的职业敏感,周科完全敢承诺一个期限完成任务。
又和周科、老唐讨论了一些技术问题,直到天黑透了,林译便让大家散了,陈湘跟着阿龙在之前租住的公寓暂住,自己则往学校赶。
最近这段时间,林译只有在睡觉时间才会出现在学校,完全把学校当成宾馆了,去教室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谢运瞅着林译回来,提醒他明天的课一定要上,这门课的老师已经放话出来了,林译再点名不到,这门课期末也不用考了,直接挂科。
这是老师释放的信号,差不多就行了,老师的面子该给还是要给的,所以林译决定明天一定抽时间上课。
第二天早上,看见林译走进教室,班里其他人像看到稀有品种似的,难得啊,咱林帅哥居然来上课了!差点儿就忘了班里有这么一号人了。
教授已经六十多岁了,看起来很严谨,并不是林译想象中的老学究模样,很是文质彬彬。
教授走进教室便开始点名,像执行某种仪式,一次都不能例外。
点到林译时,听到有人喊“到”,教授露出一副诧异和不敢相信的表情,特意停止点名,盯着林译看了好一会儿。
确认并不是冒名顶替,教授很满意,继续点名。
老教授讲课很有特色,引经据典,剖析案例,十分精彩,林译正听得津津有味,放在边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林译看了一眼来电,是陈湘。
林译赶紧低头悄声接电话:“干啥呢,我在好好学习呢。”
“厂里工人闹事,都闹到区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