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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望深渊(1 / 1)


夜幕降临,七岁的江离躺在床上,将近三十摄氏度的温度,身上还盖着一条看起来略显厚重的毯子,旁边有一男一女在争吵,他们争吵的声音很大。

江离意识迷离,不管他们争吵的声音多大都没办法把他们说的话连在一起进行理解,因为他们的争吵声江离听起来就像蚊子在耳边的嗡嗡声。

他们一边争吵一边指着江离在说些什么,那个争吵中的女子不久后拿了一瓶透明液体的药瓶过来,看起来像是酒精,只见那个争吵中的女子坐在了江离的床边,往江离头上涂抹着透明的液体。

江离不一会感觉没那么想睡觉了,他们的争吵声这时在江离的世界里才逐渐清晰了起来:

那个女子一会指着江离,一会指着那个男子大声的呵斥道:你天天就知道赌,就知道赌,你看女儿都发烧烧成什么样了!

男子也不甘示弱:什么我天天赌,你不是也很喜欢赌吗,你难道没有和我一起去吗?而且女儿病了你自己也可以带她去看啊!

争吵中的男子是江离的爸爸,和江离爸爸(江爸)争吵的女子是江离的妈妈(江妈)。

躺在床上的江离,此刻除了想睡觉的意识很强烈之外,身上还有很明显的疼痛感,于是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源源不断的像断线的珍珠一样。

忘了过了多久,江离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了,江离的妈妈带着她来到了医院,至于昨天还发生了什么,江离都不太记得了,她只记得,那张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有几个补丁破洞,然后江离的妈妈还给她的额头涂抹了好多次那个透明液体。

此时在医院的江离头疼的厉害,疼的她直掉眼泪,接着困意又找上了她,最后江离迷迷糊糊躺在医院冰冷的铁架凳子上睡着了。

此时江妈正在给她挂号还有办理医院那些繁琐的流程,江妈打算弄完之后再过来带江离去就诊,东奔西走后,江妈终于等到了叫号。

江妈听到叫号后来到江离跟前摇晃起躺在铁架凳子上的江离,见江离的眼睛根本就睁不开,江妈加大了摇晃江离肩膀的力度,这会江离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江离清醒之后,又是一阵刺骨的头痛,疼的江离抽泣了起来,如果不是特别痛苦,江离一般不会抽泣或者哭出声音,因为更多的时候江离是无声无息的抹眼泪。

江妈看到江离醒了就不停的抽泣,还躺在铁架长凳上没起来,加上江妈想到了昨晚和自己丈夫争吵的不悦,还有今天医院一堆繁琐的事情,这些种种的烦心事都让江妈气不打一处来。

江妈随即便愤怒的对江离说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衰都衰死了!”。紧接着江妈便不管不顾的拉着江离硬是让她站起来,只见江离颤颤巍巍离开铁架长凳坐了起来,最后才艰难的站了起来,江妈见状硬是用力拖着江离的手带动着江离的身体歪歪扭扭的往前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江离终于走到了医生的办公室量完体温,医生对着江离的妈妈语气带些责怪的说道:孩子都发烧到39度多了,怎么现在才带来,你看她脸都烧红了!

只见江离妈妈赔笑一改刚才的愤怒说道:“是是是,医生说的是”

这是江离长大之后,唯一一件七岁时还记得的事情,一眨眼过去,江离已经开始上小学了。

偶尔江爸江妈会带江离和弟弟一起坐着摩托车去兜风,日子这样一天天过着,但是江离爸妈的赌瘾并没有减少,反而是愈演愈烈。

再后面,江离爸妈开始做起了庄,在那个物质匮乏的2005年,赢的最多的时候,一晚上有好几万,当然,也有输的时候,除了输赢之外,江离还会偶尔好几天看不到他们,那时候的江离和她的弟弟就会由他们的爷爷奶奶照顾。

2007年,江离的爸爸妈妈,最终因为赌博所累,不但把之前赢的钱都输了,在那个年代,还欠下了累计10多万的赌债和借款,走投无路的他们决定将自己的儿女交给江离的爷爷奶奶照看,并外出大城市务工还债。

江离在父母外出大城市务工之前,她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是江爸江妈回到家后,江妈问江离怎么没把饭放下去煮,江离很莫名其妙,因为江离从来没有煮过饭,但是江离看到江妈好像很气愤心情不好的样子,按照往常的经验,还不到10岁的江离马上就意识到了,他们应该是输钱了,于是江离忍气吞声不作回应,毕竟江离从有记忆开始,就没少挨打,江离挨打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不满父母的偏心或者顶嘴的时候被打的。

但是江离挨打,从来没有像其他小孩子一样逃跑或者哭着让自己的爸爸妈妈不要打,每次爸爸妈妈打自己的时候,江离就笔直的站在原地,任由自己的爸爸妈妈拿着带刺的竹鞭、还有像自己手臂那么粗的木棍,一次一次,重重的落在自己的腿上、背上、还有手上。

这一次的江离没有顶嘴,也没有说话,但是此时江妈越说越过分,大声又恶毒的对江离骂道:你都这么大了,我真不知道你长那么大有什么用,一点用都没有,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不如不生你。

江离这时听到这些话觉得很委屈,毕竟从小到大,就算江爸江妈经常打自己,自己也还是奢求着,爸爸妈妈能有一天会爱自己一下,对自己稍微好一点,一想到这些,江离便忍不住开始掉眼泪,但她还是没有说一句话,这时她妈妈还不忘加一句:天天就知道哭哭哭,我就是被你哭衰的!

江离到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十岁都不到的孩子,只听她略带哭腔的反驳埋怨道:“你不要输了钱就回家拿我出气”

这时江离的妈妈听完江离的话顿时暴跳如雷,在另一边拿着炒菜的锅铲就过来了,只见江妈一手用力揪着江离的耳朵用力的将江离拖到自己的面前,然后松开手,狠狠的给了江离一耳光,并对气急败坏大声的冲其说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2007年,江离的父母外出务工还债,留下9岁的江离和江离7岁的弟弟。在自建两层的大平层乡村毛坯房里生活,他们的爷爷偶尔会过来看看姐弟俩,一个星期给一些生活费,大概一星期50元人民币这样。

江离永远记得,在她还不到10岁那年,没有炒过菜做过饭的她,仅靠着看过长辈炒菜的记忆,站在凳子上,仰望着那个破败的煤气灶,饥肠辘辘的她,为了填饱自己和弟弟的肚子,拿着爷爷带过来自己种的豆角,炒了人生当中的第一道菜--清炒豆角,那个清甜的味道,江离这辈子都不会忘。

不到10岁的江离和7岁的弟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时候肉的价格都贵,江离只能每天买很多的鸡蛋,还有能跟鸡蛋一起搭配炒的素菜,一周下来实在很馋肉了,就奢侈一把买八九块钱的猪肉解馋,但是八九块钱的猪肉,瘦肉只有小半碗这么多,但只要是猪肉,不管江离怎么做,装肉菜的盘子总会吃的连汤汁都不剩,弟弟和自己也总会比平时多吃一碗米饭。

事情总算顺利,就这样过了一两年,除了偶尔通过爷爷的小灵通手机和江爸江妈联系之外,江离和弟弟,这两年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因为欠下的债太多了,江爸江妈根本不敢回来,他们遭受不起那些赌徒的要债。

刚开始那几年,江离过的还算开心,上学有很多朋友,同年级的和高年级的学生大部分都喜欢江离,觉得和她在一起玩很有意思,江离也和他们都打成一片,江离上学的时候每天都是嘻嘻哈哈的,放学写完作业不回家的话就和朋友一起玩各种各样的游戏,有作业的话就带回家自己写,写完就和弟弟一起守着那台破旧的彩电,等着少儿频道播放自己最爱的动画片。

天气热的时候,江离和弟弟经常看着别人买的冰棍流口水,他们真的太想在那个萤火虫闪闪发光的夏夜里吃上一口甜丝丝冰冰凉的冰棍了。

平时的生活费吃饭都还吃不饱两人的肚子,那个时候的冰棍对于江离姐弟两都太难以实现了。

于是等江离爷爷出来看他们,江离爷爷带着自己种的青菜还有生活费给他们的时候,江离和弟弟就会缠着爷爷多给他们一点点零花钱,买上两三根冰棍解解馋,爷孙三在破败又空荡荡的毛坯房里一起吃着冰棍,其乐融融。

江离和弟弟偶尔也会有自己的零花钱,大多数是放假的时候回到爷爷奶奶住的地方,住在爷爷奶奶附近的曾祖母给的,读二三年级的时候曾祖母是一块两块的给,读四五年级,是四块五块的给,但是江离姐弟两经常推脱不肯拿,因为曾祖母也有六七十岁了,见姐弟两不肯拿,曾祖母就喘着气追着他们把钱塞进他们的口袋,姐弟两实在推脱不了就会拿着。

每次放假回去,江离姐弟俩都会给曾祖母干活,他们常常拿着竹簸箕去山里给曾祖母捡柴火和风干助燃的竹壳,一捡就是可以用一星期的量,而江离晚上就会拿着曾祖母当天换洗的衣服去河里洗洗干净,再带回来晾好。

曾祖母很疼爱姐弟俩,有人给她带了什么好吃的总是留着不吃,留到两姐弟周末放假回来之后拿给他们吃,有好几次不禁放的东西,曾祖母从屋顶上的吊篮拿出来已经坏了、臭了,但是姐弟俩知道,之前有说过东西臭了,曾祖母觉得可惜,会责怪自己没有保管好等到他们回来,姐弟两很多时候不忍心,如果臭的不明显还是会吃掉曾祖母留的东西,但是所有给姐弟俩留的东西,自始自终曾祖母都不舍得吃一口,实在碰上好吃的了,俩姐弟怎么喂到嘴边,他们的曾祖母也硬是说不要,说吃饱了,吃过了。

江离10岁那年,很多农活外包下乡,江离一看过去干活就有钱拿,给曾祖母的活干完之后就想也不想就跟着做工的大人一起去了。

江离做过最简单的就是把地上堆的营养土装进透明塑料袋里,插上树苗,再拿塑料带扎紧,整齐摆放在自己的作业区,这个叫装树苗,这样一个是两毛钱,江离一做就是一下午,做到下午,活也都干完了,接着就是排队找工头领钱,江离跟在一个个比自己高出半个身子的大人身后排队,密密麻麻的队伍,隔两三个人就看不见中间挤着的江离了,好不容易排到江离,工头看到江离愣了一下,问在数数量的另外一个人:“怎么有个小孩啊,差点排在中间都看不到了,你看她做了多少个!”

另外一个和工头同行的大妈,数完之后对着工头说:装了53个!

只见工头看着江离笑了笑:“小家伙,装袋脸都装黑了,全身都是土,我给你11块钱,拿去吧!”

江离用她仅有的算术算过最少是有十块钱的,没想到工头给了个整数,可把江离高兴坏了,连忙冲着工头笑着说“谢谢叔叔”。

江离拿到钱之后,在路边开着自行车叫卖的糕点摊子买了两个曾祖母最爱的马拉糕,是两块钱,然后把钱找散了,就高兴的一路小跑去曾祖母家,她掏出最大的那张人民币-五块钱,塞给了曾祖母,高兴的冲着曾祖母说:“阿太,我能赚钱了,以后我要赚多多的钱给你买好多你爱吃的!”

曾祖母没有了牙齿,咯咯笑的眼睛只剩一条缝,然后露出了上颚的牙龈,紧接着江离把一块马拉糕留给曾祖母,另外一块自己吃一半,然后还有一半留给弟弟,剩下来的钱自己就放进口袋存着,等嘴馋想吃零食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江离读三年级的时候,她看着住了一年又一年家徒四壁的毛坯房,走向洗手间:

那是唯一一块镶嵌了简单瓷砖的小地方,自己已经用了一年炸了毛的牙刷就那样丢在洗手台上,江离那个时候,很想很想要一个两元店里卖一块钱印着卡通图案的塑料漱口杯,那个漱口杯江离路过两元店的时候看了一眼又一眼,她太需要这种属于自己,同时又能增强自己幸福感和归属感的小东西了。

也是那时,刚好有伐木的后期处理工作,只要跟着做工的大人一起上山,把在地上已经晒干的木头,拖到丫叉架上,而丫叉架架上干枯的木头之后,已经高到了江离的肚脐眼再上面一点,然后江离就需要拿着大弯刀,把上面所有干枯的树皮削掉,每削完一面还要把木头在架子上转个圈继续削,直到把那个木头的树皮削的光秃秃为止,然后再把削掉皮的木头搬到旁边地上垒起来,就算是完成一根削皮的工作了。

每削完一根木头,江离就得从另一侧的山坡,去把没削的木头拖到削皮的地方,一根木头大概两米三米长左右,直径大概十五到二十五厘米,大人都是一次搬一根木头,然后抗在肩上搬到可以削皮的地方,江离做不到,江离只能徒手抓着带刺的木头端,艰难的一点一点左右挪动拖拉到可以削皮的地方,然后再分开两头两次搬到丫叉架子上,虽然搬运和上架的速度没有大人快,但是削木皮的速度却比大人快的多,削完一根这样的木皮,是5块钱。

即使是这样艰难的工活,还是“工不应求”的状态,大家挣着抢着要做。

又是一个下午,太阳毒辣的不行,江离被晒的不断流汗,汗水浸湿了她头上戴着的草帽里层,穿着短袖的她,手臂晒的通红,工都做完了的时候,晚上结算工钱,她拿到了整整55块钱!别的大人才拿百来块,九岁的她已经能顶得上一个中年劳动力了!55块钱!对于那个年代的江离来说是多大的一笔钱啊!

她开心坏了,工头也没有克扣她的钱,她开心的带着自己带来的大水瓶还有弯刀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回到爷爷奶奶家已经是要吃饭的时间了,吃完饭她就想曾祖母和奶奶一定没吃过冰棍,于是决定先拿出十块钱留给自己,这样就可以买下自己心心念念的漱口杯了,甚至还能攒下一些钱,然后用十块买冰棍雪糕,五毛一根,能买好多根了!家里五个人,最少今晚能一人吃两根冰棍!剩下的冰棍可以改天想吃再吃,这太幸福了!、拿出十五块给曾祖母、十块给爷爷、十块给奶奶。

吃完饭后江离就让爷爷带自己去买冰棍,她买的时候想曾祖母没有牙齿,于是特地给她挑了一个稍微贵一点的雪糕,其他的都是冰棍。

那天晚上的她准备洗完脸后开始吃冰棍,一边用冷水洗脸降温,结果洗完脸后脸上很痒,江离用手去挠痒,结果掉下了很多皮屑,江离照着家里残破的镜子去看,原来自己的脸上已经被晒脱了一层皮,同时左右手的食指上都长了大大的水泡,疼的不行,但江离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马上就出来和家人一起吃冰棍了。

江离记得,那天晚上,她把摇摇椅搬到了院子外面,她一边吃着冰棍,一边吹着夏日的晚风,萤火虫在野里不断散发着光亮,天上的星星特别耀眼,不用路灯也能看得清楚夜路,那天的他们都很开心,大人们不断对江离说:“江离真懂事,赚了钱还舍得给爷爷奶奶曾祖母花”。

江离十二岁还在读五年级那年,她的爸爸妈妈回来了,因为弟弟吵闹着要见江爸江妈,想他们想的紧。

在这之前,江离的弟弟在电话里哭的厉害,他在村里刚上二年级没多久,就有厌学情绪了,不愿去上学,班主任来家里劝江离奶奶,想让江离奶奶哄江离弟弟重新上学,但江离弟弟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上学,整天就吵闹着要爸爸妈妈。

江爸江妈外出务工的这五年时间里,他们偷偷回来过两次,带了让江离很稀罕的巧克力,江离很喜欢,一连吃了很多个,江爸江妈每次回来就待个两三天又会离开。

无论之前江爸江妈对江离怎么样都好,哪怕现在的自己不像弟弟那样擅长和爸妈亲近,但是江离还是奢望着自己能够被父母所爱,江妈那两次回来又走之后,每次江离都会在和江妈一起睡觉的床上枕着江妈枕过的枕头睡觉,每当闻到江妈遗留在枕头上洗发水的味道就会开始掉眼泪,然后哭累了才艰难的入睡。

她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对自己这么差,还是会在他们离开之后自然而然的难过到掉眼泪,直到她25岁那年,她才明白,她那时候之所以哭,是因为自己违背本性,自己逼着自己做着不想做的事情,日复一日用稚嫩的小手做着大人做的家务,照顾着上学的弟弟,直至稚嫩的小手变的粗糙,长出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老茧,最后也没能得到父母的爱或者关心,哪怕是对弟弟蹭着鼻尖亲近说出的那句:“这么久不回来,有没有想爸爸妈妈啊?”都没有。

前两次江爸江妈回来,江离的弟弟越发的离不开江爸江妈,加上江爸江妈视为珍宝的儿子那么小就自己辍学在家里不上学了,他们怎么忍得下心不再一次回来看看呢,于是在江离十二岁那年,江爸江妈又回到了家里,在屋子里和奶奶商量着要把江离的弟弟带到大城市去上学,然后奶奶问:“那江离呢?你们要带走吗?”

紧接着,江爸江妈沉默了一会:“江离那么大了,也懂事了,就不一起带了,两个孩子我们在大城市也养不起。”

江离的奶奶听完之后也沉默了一会说道:“他们两个小的,我也看着他们长大,那么久了,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打小就在我身边长大,你们说要带去大城市我肯定都舍不得,但是你如果要带,你就要两个都带,你们只带儿子,不带女儿就是重男轻女,你们要是说多一个江离养不起,你们那时候就不该生江离出来!”

这一切都被刚放学回来在门口的江离听的一清二楚,她滑坐在地上,蹲在门口,控制不住的掉眼泪,她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任何声音,然后等了好一会,江离控制好了情绪擦干眼泪,听见里面没动静了,她才匆匆穿过客厅回自己的毛坯房间,大人也没有发现江离的异常。

江爸江妈最终决定要带江离弟弟走的时候,还是没有要带江离一起走的意思,他们走到门口外面,江离没有问,江爸江妈只是云淡风轻的和江离说道:“我们带江杰走了,你自己留在家里,乖乖上学。乖乖听话”,江离也想和他们一起走,她也想和爸爸妈妈弟弟在一起,她不想再被其他坏学生说自己是赌鬼爸妈的孩子了,但是一想到昨天江爸江妈和自己奶奶说的那番话,江离的喉咙就像被水泥封住了一样,只剩下那双不断掉眼泪的眼睛在眨巴眨巴看着江爸江妈准备离去的身影。

江离的弟弟江杰听到江爸江妈不打算带江离一起走,一开始是在江爸江妈面前拉着他们的衣服让江爸江妈带上姐姐,然后江爸江妈打算任由江杰拖着自己的衣服,连江杰整个人一起拖走,江杰哪里能拉的住两个大人,江爸江妈和江杰越走越远,江离看着他们的身影忍不住抽泣了起来,这种被抛弃的感觉太难过了。

江杰这时还一边拉着江爸江妈的衣服,一边嘴里喊着:“带上江离带上江离”,江杰眼见根本拉不住两人,直接在远处的路边躺在了地上,开始一边打滚一边大声的哭着说:“带上江离!带上江离!”

江爸江妈一看,发现躺地上打滚哭的江杰怎么拉都拉不起来,更别说拉着一起走了,看着闹的这么凶的江杰,江爸江妈没办法,又折回来半路,挥手向江离示意,让江离过去跟他们一起走,江离抹了抹眼泪,便跟了上去,江离知道是要带自己走后,迅速看向了家里的奶奶,流着泪和奶奶挥手说再见,此时的奶奶双眼饱含泪水挥了挥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小的江杰和江离,是没有行李的,两手空空的就这么跟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去往了所谓的大城市,而江离以为江爸江妈那无可奈何的转念是她的救赎,是那些填不饱肚子、盖不暖被窝和不曾看见阳光日子的终结,江离根本不会想到,这是另外一段更黑暗日子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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