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安没想到,黎兴平是这样的人,专门来扯后腿的?
黎英打圆场,“兴平,怎么说话的?多大了还赌气撒鳖的?情绪别带进工作中来,以后要及时修知道吗?”
黎兴平完全没有刚才的声势,“知道了。”
黎英到底是干部,承认她人不错,八面玲珑也玩的溜,“厂长,会开完了吗?开完了让她们都回去吧,那帮女人就是群大闹天宫的泼猴,就得有人镇着。”
苏忆安点头,黎英张罗着散会。
等人都走了,黎英解释道:“兴平跟我二叔二婶怄气,不是针对你。”
“英姐别解释了,公事私事分不清哪行啊,最烦这种公私不分的人。”
“别气了,我会说他的……”
生气谈不上,就是有些失望,就像一个敬重的大哥哥,你突然发现他变了,完全不是印象中的样子。
中午回家吃午饭,已婚妇女下班了像打仗一样,得给男人孩子做饭,踩的地皮都要抖三抖。苏忆安苏忆红这些未婚的,倒是不用着急。
“姐,是不是黎兴平的爹妈有什么想法?”
苏忆红一僵,“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真是啊。”
苏忆红和黎兴平的事本来已经搁置几个月了,就是双方家长耗着,看最后谁先低头。
棋逢对手,旗鼓相当。
自从苏忆红进了刺绣厂,这种微妙的平衡就打破了;苏忆红当上了小组长,哟哈,黎兴平的爹妈想给两人订亲了。
订亲的前提条件,就是黎家父女妥协了,答应三转一响中有两转,彩礼120。
本来苏家大房还在犹豫,黎父黎母就让黎兴平拉走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明显就是黎父黎母在自作主张。
“姐,那你是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反反复复的,把我当什么了?我又不是嫁不出去,黎兴平又不是仙女下凡,从今以后和黎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个决定苏忆安是赞同的,黎家人一点诚意也没有,拿苏忆红当备选,就像无论什么时候回头,苏忆红都会在原地等着一样。
“忆安,我总觉得黎兴平心里有人,你没发现吗?”
苏忆安的心咯噔一下,黎兴平那么明显吗?
“和他不大接触,没发现。”
“我也就是感觉。”
日子在一天天中度过,转眼到了冬天。
黎英拿着一封信从外面走进来,“我去代销点,叶知青让我带给你的。”
苏忆安看了看寄信人的地址,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谁的信啊?”黎英笑着问。
“给我爹看病的医生,大概是叮嘱点啥。”
这么说黎英倒是不好意思问了。
五千多个裁片已经完成交货了,现在是第二批订单。
苏忆安的手帕业务也没有丢,专门有一个小组,三四个人的样子,裁片是代加工,这个才是“自主产业”。
“忆安,你说兴平和忆红的事真没有挽回了余地了吗?”
苏忆安放下手中的笔,“英姐,我说句不中听的,黎兴平都没有挽回的意思,咱这些外人着什么急啊?”
“这不我二叔二婶着急吗?”
“拎不清的家长,越急越乱……反正我姐的脾气不够刚,嫁过去也够她喝一壶的。再说我姐哪里差了?离开了黎家,没准能找个更好的。”
这话黎英就不能接了,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叔叔婶子。
“忆红挺好的,和兴平没成就是觉得可惜了。”
等身边没人的时候,苏忆安才拆开楚闻松的信。
写了两张纸,看起来挺多的,字大的缘故,算下来字数并不多。
从表达方式来看,这是一封叙述书信,记录的全是军营的事,包括作息时间,训练场上的一些事。
看的苏忆安一脸懵逼:她又不当女兵,给她科普这个干什么?
苏忆安顺手把信夹在了一本书里,让它趴在桌面上吃灰。
苏忆安没打算回信,半个月后,楚连长的第二封信又到了。
信一如既往的简单,写的最多的是训练场,再有一个月,就是冬季大比武的时间了,官兵都卯着一股劲,想在这次比武大会上大显身手。
当然也是有点小烦恼的,北疆地处内陆,地势又相对平坦,风大天冷是主要特点。战士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外,手脚已经出现大面积的冻疮了。
楚闻松“虚心求教”,可有治疗冻疮的好法子?
苏忆安记得用姜来治疗冻疮是非常有效的,把姜捣烂,放进锅内加水煮20分钟,然后用来浸泡冻疮,一天泡两次,连续泡几天就可以消除肿痛和瘙痒。
苏忆安对军人有一种天生的好感,这群保家卫国的无名英雄,是他们保护着百姓的平安,经济的发展,是他们铸造着民族的脊粱。
无论如何,苏忆山都想为这群最可爱的人做点事。
苏忆安在黑市蹲了两个晚上,买到了近二十斤生姜。东西买到了,苏忆安动手给楚闻松回信。
除了附上使用方法,苏忆安卡壳了,她要说些什么呀?
最后绞尽脑汁写上了一句话:无愧于党,无愧于心,你们都是最棒的。
信寄走后,一切又恢复如常。
天冷了,车间里更不暖和,冷冰冰的坐不住人。苏忆安让人彻了两个柴火炉子,烧柴火烧水,给房间取暖。
门窗也用报纸糊上了。
天气虽然冷,但女工的工作热情不减,因为第一批订单的钱结算了。
这笔钱是直接打到苏家村村部的,会计入账,先扣留一部分到年底分给全体社员,再扣除几个厂领导的工资,剩下的才是女工的工资。
关于工资问题,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苏大有的意思,吃水不忘挖井人,刺绣厂之所以能办下来,谢瑾年拉来了订单,功不可没,建议发给谢瑾年一笔钱,以示奖励。
没有人说话,各人有各人的小心思,有的人是和谢瑾年没什么交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是有点小私心,毕竟蛋糕就那么大,多分一个人,自己就要少吃一口。
苏大有看了看苏忆安,“忆安,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