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念靠坐在牢房的角落里,忍受着令人作呕的腥骚恶臭。
在牢里待了三天,她早已顾不得自己六界帝姬的尊贵身份,在心里将那马掌柜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千百遍。
等以后回了天界,她定要去寻那司命仙君,威逼利诱也好,仗势欺人也罢,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给那十恶不赦的马掌柜安一个凄惨无比的下场!
她伸手摸索着袖袋中锦囊,那是临行前师父给她的,让她用于危困之时。
那么此时的境况算不算得上危困呢?或许…还可以再忍忍,毕竟还没有最终定罪。只是如今困在这牢里,无法探寻轩辕后人的下落,就更别提寻药了,实在是浪费时间。
“竹四,出来!”牢头打开木门上的铁锁,“快点!别磨蹭!”
烛念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面露恐惧,“今日就要过堂?”
听闻官府审案,都要人赃并获再过堂,难不成到她这就变了?
青羽给她的那块玉,她早就藏了起来,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了吧?
“废话少说!快点出来,免得吃鞭子!”
烛念走出牢房,再次被捆了双手,束了双脚。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推搡着她的肩膀,走出刑部大牢。
烛念伸手挡了挡久违的阳光,不等说话,就被人用黑布蒙上了双眼。
“你们要干什么?”
回答她的只有衙役的脚步声和手臂被人架住拖行的疼痛感。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如果你不想早死,就赶快把嘴闭上,听到有人问话再张口。”
烛念听得出这是牢头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小,似乎很怕被人听到。
她被人带到不远处的一间屋子,牢头带着两个衙役大气都没敢出一下便快步出了房门,留下烛念一个人蒙着双眼跪坐在地上。
烛念仔细辨别着房间里的声响,甚至是微弱的呼吸声。如果没听错,此时的房里应该还有两人。
她微微转头,面相那两人的方向。
“你叫竹四?”终于有人开了口。
烛念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那人继续问道。
烛念一怔,真实身份?问话的又是何人?难道自己擅自离开天界被发现了?
转念一想,绝不可能,天界认识自己的人少之又少,况且自己既无神识又无仙身,天界之人根本无从发现。就算被发现了,谁又敢来如此待她?
“我是烛肆,你又是何人?为何要把我带到这里,单独审问?难道……你们本就不是冲着玉石案来的?”
立春看向身边的主子,没想到这“竹四”竟如此聪慧,这么快就理清了思路。
“你是如何认识宁王的?”问话的换了一个人,声音中透着冷漠与狠戾。
烛念略有沉默,不知此人对宁王来说是敌是友。
“我不过是为宁王府的于管事治好了眼疾,他想报答我,便将我举荐给了宁王。”
如今也只能半真半假,混淆视听,既要自保,也不能害了宁王。
“宁王令你为他所用?”对方顿了顿,“所托何事?
烛念皱了皱眉,“我乃游医,医术算不上高明,宁王见了草民一面便打发了。”
琨王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说话,看来这竹四对老六还算忠心,并无害他之意。
他看了眼身边的立春,抬了抬下巴。
立春心领神会,立刻走到烛念身边,翻查他的袖袋和腰间,却一无所获。
立春伸手就要去扯她的领口,被烛念用双手大力顶开。
“卑鄙无耻,下作小人!你们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烛念手蹬脚刨,哭喊道:“我定要去皇帝面前告御状,告你们滥用职权,欺辱无辜百姓!”
立春回头看向琨王,没想到这人倒是这么个泼皮性格。
琨王不动声色,沉声说道:“把他的靴子脱下来。”
烛念立刻收起眼泪,往后退了退,“脱我靴子做什么?我都三天没洗脚了,你们不嫌臭,我自己都受不了。”
立春二话不说转眼间就把两只靴子从烛念的脚上拽了下来。
靴筒里各有一个暗袋,倒是藏了不少好东西,追星剑,锦囊,还有一些瓶瓶罐罐。
立春打开那些瓶瓶罐罐,看得出里面装的都是些药粉。
他拿起追星剑和锦囊走回到琨王身边,将东西递到琨王面前。
烛念长出一口气,索性不再说话。
琨王拿起追星剑看了看,“宁王对你倒是慷慨,连追星都舍得给你。”
烛念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如今谎言已经漏了馅,再矢口否认也没有了意义。
“说吧,他为何将追星赏赐给你?”琨王沉声问道。
“不过是宁王心善,外加一时高兴而已。”
琨王将目光从追星移到烛念的脸上,“我有很多办法让你说实话,你喜欢用毒还是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