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恬见黄干事听的入迷,越发讲的通俗易懂,“你看它小巧便携,比电锯轻多了。
两个刀头,一字刀头能够直接割断成人小臂粗细的小树,圆形锯齿刀头割草更是手到擒来……
甚至是割苞米杆、黄豆、水稻等也很方便快捷……”
黄干事听的两眼放光,内心火热,“这还开啥介绍信啊?
小楚啊,反正我也没啥事,正好机械厂和农机站我都有熟人。
陪你跑一趟得了,帮你引荐一下好了,还省的你去处处碰壁,也耽误你宝贵时间不是。”
楚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自然欣然同意,有个当地的熟人带路那再好不过了。
至于他有什么所图,早晚会知道的,左不过是这些图纸罢了。
这些东西如果推广开来,对整个公社甚至是县里都是好事。
对于这些想当“伯乐”的人,她是来者不拒的。
等有了一定影响力,也不怕将来带着父母回京城,再遭佟家的打压。
到时候实力够了,她还可以将对方打落尘埃,为家人报仇,扫清障碍。
黄干事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他跟同事交待了一下去向。
看见玻璃下压着的钱,觉得没有错楚恬,办事就讲究。
之后骑着自行车,和她往县里赶去。
在路上,风一吹,黄干事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他旁敲侧击询问,楚恬只有高中学历,怎么会设计这么多农具的。
楚恬早就想好了说辞,将自己老爸是机械专业的老牌大学生,以及他担任轴承厂副厂长的履历,透露了几句。
只说自己从小耳濡目染下,看了许多楚爸爸压箱底的机械书籍。
还将小时候做的小创作、小发明如数家珍的嘚啵嘚了一遍。
剩下的不用楚恬多说,黄干事就自行脑补出一个聪慧上进,热爱读书,喜欢发明创造的小孩形象。
想象出来的形象,渐渐与眼前能干的楚恬重合起来。
黄干事对此深信不疑,这是家学渊源,还有啥好怀疑的,觉得他们公社是捡到宝了!
一路上还解释了一下机械厂和农机站的业务。
农机站只是负责修理简单的农具,培训拖拉机手,修理拖拉机等等。
像是锄头、镐头、两轮手推犁应该能够接手。
至于复杂的开荒机器农具,因为条件有限,更为精细的零件就爱莫能助了。
楚恬认真听着,表示接下来的行程,都听黄干事的安排。
做戏做全套,看来以后还得多去找些,机械方面的相关书籍,回来充充门面,更有说服力。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她打算进去走个过场,拿两包烟出来。
路过食品柜台的时候,还看到了青红丝的五仁月饼,这是要过中秋节了吗?
她一天天忙来忙去的,都没有啥时间概念了,等回去找时间做点月饼给家人尝尝。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出了供销社,将两包大前门塞给等在一边的黄干事。
黄干事顿时愣住了,忙推辞了一下,想到自己烟盒空了。
一会打听事儿的时候,烟是个拉近关系的不错桥梁工具,才不好意思的接了过去。
小楚同志别看岁数不大,没想到人情往来方面,还挺圆滑老练的。
不过看着她腼腆而稚嫩的小脸,又觉得人家是不想让他太过抛费。
真是个替别人着想的好同志,对她的人品又上升一个新高度。
能力强,人品好,只可惜他的儿子才10岁……真是说啥也不赶趟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君生我未生,替大儿子感到扼腕叹息!
某处弹溜溜的小孩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用袖子蹭了下鼻涕接着弹。
俩人很快到了机械厂,黄干事领着楚恬到了门卫处,他笑着给门卫递了烟。
保卫科的同志笑着将烟别到耳后,之前又见过黄干事,很好说话的给他们做好登记。
就给他们指了路,俩人到了技术处,结果一个人没在。
被人引到会客厅等候,等了半个小时,也没人来招呼他们,黄干事可坐不住了。
再等会就得午休了,而且他急需知道,楚恬画的图纸上的东西,能不能做出实物来。
出去抽个烟的功夫,他匆匆回来领着楚恬往第3车间走去。
到了车间不远处,有几个工人在搬物料,一个戴眼镜的小年轻扛着两个玻璃丝袋子从他们旁边经过。
眼看着一个袋子要滑落,楚恬抬手帮着扶了一把。
对方弯着腰说了句“谢谢”,黄干事忙说道:“原来是孙杨同志啊?
来,我帮你一把。”
结果玻璃丝袋子入手,让黄干事一个趔趄,差点没拿稳。
楚恬忙将玻璃丝袋子接过来,扛在肩头,“放哪里?”
孙杨肩膀上还有一个袋子,见是个女同志帮忙,有些不好意思,“跟我来。”
楚恬一进车间,就暗皱眉头,物料胡乱堆砌,废料也是满地都是,这完全不符合车间管理规定。
不管什么车床都对卫生条件要求很高。
如果卫生条件不达标,甚至会影响机器使用寿命。
生产的零件工艺也会不达标,需要车间工人手工校对打磨,严重的降低生产效率。
铣床工作声音滞涩,明显是好多天没有上油了,“得加油了……”
这么霍霍机器,楚恬都有点心疼了,但这不是她一个外人该管的。
车间声音嘈杂,孙杨听见了楚恬的话,以为是幻听了。
楚恬将袋子放在了指定位置,拍了拍身上和手上的灰尘。
孙杨抬头,见帮自己搬东西的人,是个标志的小姑娘,他脸色微红。
让女同志帮他搬东西,还是这么瘦弱的女同志,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他手脚都没地方放了,感觉有人看向这边,忙带着楚恬出了车间。
一出来,就见黄干事笑容满面的递过来一支烟,“孙杨同志,我是红星公社的干事老黄。
上次跟我们书记来过一次,咱们有过一面之缘来着。”
孙杨忙婉拒了递过来的烟,仔细打量对方一眼。
才好似想起什么来,“我不会抽烟,老黄,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