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宗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如果他说不知道,可昨天晚上大女儿已经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可他如果说知道……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是淮安侯老夫人的儿子。
这时,夏晚月主动上前一步,看着公堂上的沈思危回答道:“沈大人,夏婆子告诉我爹,他是被她和夏老爹从路边捡回家的孤儿,说我爹是被他亲生父母抛弃的……至于是否属实,你可以把夏婆子喊来问一问。”
夏晚月知道她爹为什么会沉默,因为他不好意思说他是淮安侯老夫人的儿子,他不知道淮安侯老夫人愿不愿意认他这个儿子。
她能理解她爹心里的忐忑不安,所以才站出来帮她爹回答。
沈思危听到夏晚月的回答,倒是没有半点惊讶的反应,他虽然不清楚夏婆子的为人性格,但是夏婆子这么回答确实正常。
毕竟夏婆子肯定不能把真相告诉夏光宗,只能随便编个理由。
但是淮安侯老夫人听到夏晚月的话以后,原本就紧紧的攥着手帕的双手,不由更用力了,手背上的青筋都浮了起来。
沈思危拍了一下惊堂木,对堂下的一个捕快下令道:“吴刚,你去把夏婆子带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名叫吴刚的捕快就拱手答道:“是。”
说完,就转身去府衙的客房,准备把夏婆子带过来。
宋白蓉原本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虽然沈思危知道三十几年前的那个秘密,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基本都被她灭口了。
而且也没有留下其他的证据,沈思危就算知道,但只要她和她夫君死不承认,沈思危也没有任何办法。
但她没想到,她刚用这个理由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听到沈思危让人去把夏婆子带来公堂。
她顿时忍不住看向自己身边的贴身嬷嬷,压低声音质问道:“秦嬷嬷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派人把她杀了吗?”
宋白蓉在听到沈思危说把夏婆子带上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肯定要瞒不住了,于是也顾不得还在公堂上,就质问身边派去杀夏婆子的秦嬷嬷。
秦嬷嬷听到这话,立刻小声的回答道:“夫人,老奴真的按照您的吩咐,派了人去杀夏婆子,而且还让人在刀刃上都涂抹了老夫人给您的蛊毒,您也知道那种毒无人能解……”
宋白蓉怒目看着秦嬷嬷问道:“那为什么夏婆子还没死?”
秦嬷嬷也不知道原因,只能拉着宋白蓉的手臂劝说道:“夫人,您先别生气,说不定沈大人只是诈您……其实夏婆子已经死了。”
宋白蓉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半信半疑,不过还是闭紧嘴巴不再说话,看沈思危是不是真的能让人把夏婆子带过来。
结果,没多久捕快就把夏婆子带了过来。
夏婆子过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试图跟带她过来的捕快搭话。
直到她走进公堂,看到了站在堂下的轩辕枫和宋白蓉。
夏婆子下意识的转身就想逃,宋白蓉派去杀她的人,拿刀砍在她身上的那种疼痛,她到现在还记得。
但她刚转身,就被捕快跟拦住了。
坐在公堂之上的沈思危也开口问道:“夏婆子,你想去哪儿?”
夏婆子听到沈思危的声音,下意识的回答道:“当然是逃跑啊!”
回答完以后,她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府衙里面,沈思危答应会保护她的安全,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想到轩辕枫和宋白蓉派人杀她的事情,立刻转身看向坐在公堂上的沈思危告状道:“沈大人!草民要告状!”
说着,夏婆子用手指着站在公堂里的轩辕枫和宋白蓉,愤怒的大声说道:“沈大人!草民的姐姐被这两人杀死,草民也被这两人差点杀死,您是青天大老爷,可得要替草民做主啊!”
说完以后,还忍不住大声的哭嚎,心里觉得委屈的不行。
她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过上好日子,把他和侯夫人生的孩子替换了身份。
结果,她儿子和儿媳竟然想杀她这个亲娘灭口!
沈思危听着夏婆子的哭嚎声,眼底不自觉的滑过一抹厌恶,用力的一拍惊堂木,看着夏婆子说道:“公堂之上,禁止喧哗吵闹!”
“夏婆子,你要是再不住口,就休怪本官无情,按照大夏律法打你二十大板了!”
夏婆子听到沈思危的话,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还是忍不住用愤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站在一旁的轩辕枫和宋白蓉。
宋白蓉在看到夏婆子的时候,脸色就瞬间变得惨白无比,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辩解都无用了。
但轩辕枫却还想再努力一把,因为他并不知道夏婆子有多恨他,反而觉得夏婆子当初会把他换去侯府过好日子,就说明夏婆子应该很疼爱自己。
于是,轩辕枫走到夏婆子面前,背对着公堂之上的沈思危,疯狂给夏婆子使眼色道:“这位婆婆,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夏婆子根本没看懂轩辕枫给她使的眼色,反而露出一个冷笑,撸起衣袖,指着自己手臂上的刀伤说道:“你老娘我身上的这些伤口就是证据!”
轩辕枫听到这话,眼里不由闪过一抹焦急和疑惑。
他虽然确实想过要不要把夏婆子杀了,让三十多年前的秘密永远的成为秘密。
但是他想到夏婆子毕竟是他亲娘,怕杀了自己的亲娘,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最后还是没有让人动手。
因此,夏婆子走进来就指着他和宋白蓉说他们派人去杀她,还以为夏婆子是和上次一样想问他要钱,没想到夏婆子的身上竟然真的有深可见骨的刀伤……
轩辕枫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宋白蓉愤怒的质问道:“是你派人动的手?!”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夏婆子的身上真有刀伤!
宋白蓉冷漠的看了一眼轩辕枫这个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夫君,语气淡然的反问道:“是我派人动的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