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含章重重点头。
他说,“我接触了这些病人,我父亲也接触了,我们恐怕……”
他不敢多说。
每一次闹时疫,都会有一大批的大夫因为时疫死去,他们都是先驱者。
尤其时疫一开始爆发的时候,大夫们也需要慢慢去判定这到底是不是时疫,而这段判断的时间,就有可能死很多很多人。
苏青青赶紧开了门,让季含章进来。
季含章刚一进来,赵玲秀就从楼下了冲了下来,惊叫一声,“嫂子,你怎么让他进来了啊?快让他出去,快让他走……”
季含章上前一把,一把拉住了赵玲秀的手,他眼底都是温柔,“别慌,我可能已经……”
“已经什么?”赵玲秀声音都在颤抖。
赵大娘子他们也过来了。
赵大娘子紧盯着这个准女婿,“咋回事啊?你咋来了?你咋了啊?”
季含章不知道该怎么跟赵玲秀说,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声安慰,“没事的,别担心,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
赵玲秀聪明,只是看季含章的动作,她就立刻明白了。
她惊慌失措,害怕,难受,眼圈一下子红了,“你们药铺是不是也……”
季含章轻轻点了点头,“我爹现在已经发烧了,我恐怕也……”
赵玲秀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着急的看向苏青青,“二嫂,你帮他看看好不好,呜呜呜……到底要怎么办啊?”
苏青青赶紧稳住赵玲秀,“秀儿,你先别哭,我说了我会想办法的……不过,事态确实严重了,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多了,现在药铺一旦有了病情,那恐怕时疫已经控制不住了,必须尽快找到能治愈的药方才行!”
苏青青看向季含章,“你父亲也发病了?”
季含章点点头,“我爷爷当初就是因为时疫死的,我家有一本伤寒杂伦,还记载了三十多年前的一场时疫,那次时疫几乎死了半个镇子的人……”
“我记得呢!”赵大娘子眼神一下子哀伤起来,“我妹妹,当年就是死于时疫,我是侥幸活下来的,我们村的人,死了不知道多少呢,家家户户都有死人。”
赵大娘子浑身一阵冰冷,她都不敢回忆了,那些回忆太过残忍了。
她实在不敢多想。
在场之人都沉默了。
大家脸上都是焦急和担心。
赵玲秀哭着问季含章,“那咋办啊?”
季含章赶忙替她擦眼泪,“我过来,就是想跟你们大家商议一下,到底要怎么处理……”
苏青青望向季含章,“你家有伤寒杂论?详细记载了当年时疫的事情吗?药方子呢?”
季含章就说,“当年消除时疫的药方是一个叫王大田的乡野郎中研究出来的,只不过……时疫过去以后,他住的地方突然一场大火,他和药方子都被烧没了……”
苏青青一听眼瞳微微缩了一下,“这么巧?那宫中应该有留存档案吧?”
季含章点点头,“太医院应该有档案!”
他提醒苏青青,“不过,这次时疫跟三十年前的时疫,未必是同一种……”
“我要见到你父亲。”苏青青眼神坚定。
一字一句道,“我跟你去一趟药铺吧!我必须见到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