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山不急不缓的把一切安排到位。
京城的某些厂子……又开始过年了。
凡是对易山有用的。
基本多多少少都能落点东西。
特别是几家机修厂。
剩下的……
也只有眼红的份儿。
特别是吃鱼的那天,有些厂子的采购科没少被本厂工人暗戳戳的骂,于是,甚至都不用等易山开口,他们就开始主动的自我发掘价值,想方设法的加入正编制的的蛛网。
中午。
食堂小包厢。
一道道菜上来。
剁椒鱼头、糖醋鱼、水煮鱼、红烧鱼块、小酥鱼……
几瓶酒。
还有几道凉菜。
“嚯,今儿是全鱼宴呐?”说话的人四十多,国字脸,姓楚,是保卫科科长。
包厢一共三人。
除了这位。
剩下就是老钱、还有易山。
“你就说硬不硬吧!”老钱笑了笑,说道。
“硬是硬,不过,这不会犯错误吧?”楚科长有点迟疑。
“放心吧,鱼是咱采购科易山同志弄来的,几百斤呢,今儿大家都吃鱼,吃鱼的钱也都交了,咱就是借个地方,让大厨帮忙做一做而已。”钱科长指着身边的易山,介绍道。
“易山同志……我知道,自从易山同志上岗,你们采购科可是尾巴都翘到天上了,咱们厂里的伙食水平那是直线上升。”楚科长哈哈一笑,点头致意。
“之前要么是出差,要么是忙采购的事儿,和楚科长也没好好唠过,今儿求钱科长帮忙蹿个局,主要是想认识认识楚科长,要是没您坐镇保卫科,咱们厂里哪能安心发展……薄酒淡菜,您可不能挑理啊。”
易山把姿态摆的很低,举起举杯:“我先走一个,您随意。”
“生分了,生分了不是,都是自己人,保卫科有保卫科的职责,可要没有采购科,咱们全场都得歇菜,小易同志,你要看得起我,你就叫声老哥……”楚科长也不敢拿大,直接陪了一杯。
场面话说的都漂亮。
实际上……
大家心里都清楚。
这一桌,主要是易山为了郭大撇子的事儿。
报告是上午打的,勺是中午颠的,晚上郭大撇子漏了馅儿,第二天就被通报批评记大过,顺便直接调岗去打扫厕所。
原本是没打算这么狠辣,可谁让对方手脚不干净。
把废料带去赚外快。
直接被保卫科抓了现行。
再加上后续调查时候,组里的同志们对他意见很大。
于是……
这个坏分子被揪了出来。
其中,出力最大的就是保卫科,可谓是一锤定音。
原因嘛。
老钱有面子。
再加上,楚科长也愿意结交一下采购科新贵。
能力强。
有想法。
有实力。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求到对方头上。
于是,这个饭局就成了。
双方都有心结交,你来我往,很快酒宴正酣,开始老哥、老弟的换起称呼。
酒桌上没什么话题。
厂里乱七八糟的事儿不适合深聊。
严格来说,两个科的头头不是一路人。
所以……聊谁也不合适。
那就只好当个老色批……
段子满天飞。
聊到最后,还聊起虎骨酒。
没什么好说的。
约好明儿给安排一瓶。
楚科长心满意足,笑的更加真诚……
男人嘛。
人生在世,就那么点追求。
吃饱喝足,几瓶酒都干掉了,也差不多到量了,散了场,两位大科长打算回办公室小憩一番。
易山则是骑着车,出了厂子。
事儿都忙完了。
接下来就要忙点自己的私事儿了。
去书店,弄几本书……
去大学,稍微复制一波记忆。
‘闻着臭,吃着香’可不是形容臭豆腐,在这个年代,在京城,是形容带鱼的。
过年时候,都会批量打捞,发鱼票,让大家抢购。
但是……
虽说是冬天,可是从海里捞起来就挂了,运来之后,腐臭还是避免不了。
虽说这玩意本身带着点臭味。
可是,变质程度不一样。
现在是夏天。
那更是……
谁让现在的火车速度还差点意思。
所以,让一大爷搞冷藏技术已经刻不容缓了。
买上书。
易山扭头去了灯盏胡同。
忙的时间长,差点给忘了这边孕妇的事儿。
之前还托他弄点下货的东西。
他送了些红糖。
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刘大姐,忙着呢。”
一进院儿,就看到刘翠兰在水池子洗衣服。
“易山啊……”
刘翠兰看到易山进来,露了一个笑脸,看他提着东西,自来熟的过来帮忙,开口道:“你这一个多月是说不见就不见,还真放心我啊,你是不知道,你妹妹之前礼拜时候,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之前不出差了嘛。”易山解释一下。
看一眼东屋。
问道。
“我王叔他们在家没?”
“上班去了,虽说是没啥活儿,可是还是要点卯,没事儿也得去呆着,满堂和柱子还是每天早出晚归,你找他有事儿啊?”刘翠兰问道。
“没啥事儿,我之前弄了点红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这不出差时候又倒腾了点东西,我寻思没男人在家,我也不方便过去,要不刘姐你帮忙送过去?”易山提了提手上油纸包裹的东西。
“你好歹还懂点医术呢,也是新时代的年轻人,怎么还这么封建。”刘翠兰干部出身,当即就批评起来。
之后。
拉着易山去了王家。
刚到门口,就喊道:“大妞,大妞,来,看看谁来了。”
然后。
王满堂媳妇就出来了。
“易山同志……”
“您好您好。”
还不等易山开口。
刘翠兰就开口道:“你看看易山同志,人出差还没忘你家嘱咐的事儿,这不送东西过来了,你还不赶紧泡杯茶。”
“易山同志,快请进。”
王满堂媳妇大喜过望,立刻把人迎进来。
泡了茶。
坐下。
屋里也就三口人。
除了王满堂媳妇,剩下就是大儿媳朱蕙芬,还有怀里抱着的小孩子。
“朱蕙芬同志,最近怎么个情况?”易山一副医者父母心的姿态,开口问道。
“……还行。”
虽说受过高等教育,可是和只见过几面,还没她大的年轻异性聊这个,朱蕙芬还是有点脸红。
“哎,也不瞒易山同志你说,之前你送的红糖也是救了命,不过,也是断断续续,特别是现在古建队不景气,福利也不怎么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弄,前几天我大姑娘鸭儿说她们厂子里有鱼,寻思给蕙芬买点回来试试。
可是……哎,这世道,坏人太多了!”王满堂媳妇偷偷的抹着眼泪。
“怎么回事儿?”易山连忙追问。
于莉没赶上就算了。
难不成,鸭儿的头汤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