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作为上级,只是知道另外两个一个有家有口,一个住的厂里的宿舍,就是不知道他们把钱藏哪儿,否则多多少少也能替他们两个把握把握刀勒……
把东西全都收进物品栏。
松口气。
点了根雪茄。
享受一下……
这行赚钱是真赚钱,可是不敢花,晏飞鸾平时只有晚上才敢偷偷享受这种极品古巴雪茄,甚至吃点肉,也都是大半夜,弄点熟肉下酒,根本不敢饭点大吃大喝,甚至不敢去饭店,就怕被逮。
打开收音机。
穿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头一次享受丰富的精神文化生活。
收音机里面都是红歌、戏曲……
转动按钮。
也有几个播报新闻的。
还有一些‘敌台’……
易山听了几秒,嗤笑一声,还是扭回《东方红》的频道。
‘敌台’能腐蚀别人,还能腐蚀拥有钢铁般意志的自己?自己经历过太多他们现在连想都想不出来的物质生活。
那个离奇的世道……
人力资源!
人力都是资源!
还能大鸣大放的讲出来!
自由呢?平等呢?人权呢?
你我皆是燃料,在社会的熔炉中燃烧自己,驱动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东方红,太阳升……
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嗨哟,他是人民大救星……”
就是这个味儿!
得劲儿!
其实硬要说区别,没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他让你活的明明白白,把道理掰开揉碎塞到你脑子里,让你知道你为什么奋斗,为什么创造价值,为什么活着,所以大家一条心。
农村热火朝天,别说给工分,不给工分都干,中午都不歇着!
城市也一样,各种工业产量、产值飞速上涨。
听起来,区别不大。
实际上……虚伪的土壤,自然会生长出虚伪的花,时间长了,整个花园只有恶之花才能茁壮成长,所以才会出现很多魔幻的现实,出现很多地狱笑话。
人民!
人民……
“东方红,太阳升……
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嗨哟,他是人民大救星……”
轻轻的伴随收音机的女声哼唱着。
耳朵一动。
朝着窗户望去。
几个小家伙,探头探脑的看着,侧耳听着,还跟着收音机咿咿呀呀的低声唱。
“进来!”
易山招招手。
嘎吱。
门开了。
四个孩子,从大到小依次站着,大毛最先开口解释:“晏叔,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刚刚回家取钳子的时候,我们听到动静,以为……以为有坏人呢……”
易山笑了笑,“没事儿,想听就进来听,进晏叔家里,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我家就是你家。
你家也是我家。
嘿嘿嘿……
一想到梁拉娣,嘿嘿嘿……
随手把离得最近的秀儿捞在怀疑:“叔给你变个魔术?”
秀儿眼睛眨巴眨巴:“魔……魔术?”
“就是戏法……”
说着。
易山摸着对方的脑袋,装作一抓,展开手心,一颗大白兔奶糖出现。
“哇,大白兔!”
秀儿眼睛都直了,手不停的在自己脑袋抓来来去,有点怀疑人生。
另外三个也一样。
拨开糖衣,把糖果塞到对方嘴里。
“坐坐坐,想喝水,自己去倒。”易山看着看规规矩矩站着的几个小孩子,说道。
“嗯嗯。”
几个小孩颇为拘谨。
可是坐下之后,就被不大的收音机匣子吸引的目不转眼。
歌儿真好听……
也好奇,怎么这么个小匣子里面会有人声呢?
“叔,这里面是有人吗?”秀儿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里面没人,是有人录制之后,把声音制作成电子信号,收音机通过眼睛看不到的长短波,接收到信号之后,将电子信号重新编译成人声,我们就听到了很远很远的声音……”
易山深入浅出,大致讲了讲其中的逻辑。
可惜,这几个都听不懂。
“所以说,还是得读书!起码能听得懂这些简单的知识,也能了解世界的真相,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而不是浑浑噩噩,分不出对错,人云亦云。”
易山语重心长的说道。
都是好孩子。
可惜……
眼界决定未来!
现在,他们捡废品,不说投机的事儿,大家穷的这样子,有点东西坏了都舍不得扔,想着以后还有用,再不济也会卖给收购站的人员,他们一天运气好,也才赚个几分钱,可是读过书毕业就分配,没文化的招工都得靠关系慢慢当学徒,大学生各厂打破头枪,来了就分房,拿的还是干部工资。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放弃未来,属实是……愚昧。
当然,心是好的,他们想要尽可能减轻梁拉娣的压力,只是方式方法错了。
正确选择是好好读书。
于是。
易山试图把他们的错误思想掰回来。
反正,一上午。
一边听收音机,一边闲聊。
大毛似乎也悟了:“所以……我们应该好好学习?”
易山点头:“读书使人明志,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长大之后才能站得高,看得远,赚的还多,你想想,厂里普通工人和厂长的区别,普通群众和粮站站长的区别,说断你粮,就保证你这个月没有米下锅……”
大毛眼神逐渐坚定。
几个小的还似懂非懂。
眼看中午到了。
大毛带着弟弟妹妹告辞回家等梁拉娣做饭……
易山嘛。
下馆子!
突然挣了一笔外快,那不得好好享受一把!
晏飞鸾不敢明目张胆的大吃大喝,和我易山有什么关系!
反正,等到把这批人一网打尽,顺便在梁拉娣身上尝过咸淡,晏飞鸾这个身份也就弃了。
要个红烧肉。
要条鱼。
再来个凉菜。
来碗大米饭。
吃完还得洗个澡……
屋里暗格里面有一张洗澡票。
吃饱喝足,随便找个小澡堂钻进去,好好的让人搓一搓,再蒸一蒸。
半拉月没洗澡,浑身难受!
“哎吆,小晏,今儿拉大活了?过来洗洗?”
汗蒸房。
易山正微微合眼,享受汗水肆意流淌的时候。
听到耳边的声音,心脏顿时砰砰加速跳。
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脸。
行动队,大队长。
汗蒸房不大,也不小。
除他们两,还有三个陌生人蒸着。
“什么赚不赚钱的,混子日呗,过一天算一天,攒钱也没什么用,谁看得上咱一窝脖啊。”易山拿挂着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红扑扑的脸上的汗水,懒散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