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的司机,风险还不算高。
他们的运输范围,也不出直隶附近,还算安全。
坐在车厢,颠簸的易山有点受不了。
甚至怀念自己自行车的时候。
车子终于平稳的回到厂里。
下了车。
医生们回医务室。
司机回运输队。
易山思考一番,慢悠悠的在厂区溜达着,打算去主办公楼,和李副厂长聊聊。
说起来,轧钢厂整体建设……其实也就那样。
一来嘛,这里是直隶,玩的不敢太过分。
二来,轧钢厂就是一个庞大机器的螺丝钉,还是很小的零件,随时能替换,甚至可以说是可有可无那种!
要聊工厂建设、福利方面,还是要数关外!
重工业区嘛。
厂房的那个占地面积……真大!
里面各种假山,怪石嶙峋,那叫一个美。
还有小公园。
甚至有的直接引河,弄个小湖,上面还得造个小亭子。
有的厂甚至有自己的动物园!
看看轧钢厂,除了车间,办公区,剩下就一食堂……惨啊。
有朝一日,自己要是掌权,肯定要好找厂里学习一下关外的先进经验!
“傻柱?”
易山看到食堂后厨后门的位置,傻柱靠墙蹲地上抽烟,打了个招呼。
“小山,嚯……你这……正式上班了?”傻柱看到易山溜达,看看他明显是新发的工作服,问道。
“来几天了,你不知道?”
易山也蹲过去,看对方抽到了烟蒂,便递了一根过去。
傻柱也没客气。
接过来。
把新烟一叼,凑到凑到手拿着的旧烟烟蒂的位置,接个火,顺便把旧烟递给易山,等他也接了,才把旧烟烟蒂在地上按灭。
吸了一口烟。
吐出去。
苦笑着开口道:“这几天,我不天天下班就去医院忙聋老太太的事嘛,每天焦头烂额,领导都批评我工作不认真了。”
易山问道:“聋老太太……没逝吧?”
“医生说,99%的可能就植物人了,苏醒的概率微乎其微。”
傻柱郁闷的回答道。
易山一脸自责的神色:“都怪我!当时我是没预感到老太太那么寸,看她有拐棍,也就没起身搀扶一下,对方摔倒的时候,我想帮忙的时候也来不及啊,之后送医院的速度也太慢了,要是再快点,说不定老太太有可能就一个脑震荡,不会是这样。”
傻柱当即安慰起来:“哎……不怪你,当时情况,要搁我,我还不如你呢!都是老太太点背,这怪不了别人。”
说着。
深深叹口气。
易山也跟着叹口气:“对了,差点忘了说了,改天咱们一起吃个饭,也算是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毕竟住了你妹屋那么长时间。现在厂里给我分了房子,在灯盏胡同,过几天我采购科的事儿忙完就搬过去了。”
傻柱楞了一下:“灯盏胡同……那可离咱们四合院远着呢,怎么分那去了?”
易山一脸苦闷道:“已经不错了,这还是看在我大爷的面子上,才捞到这个一个居住环境凑合,离厂子也不算太远的地方,有的刚进厂的工人,厂里直接分配的都是差点出京城的大杂院。
说起来,也是领导班子不作为。
人别的厂都有单身宿舍。
咱们轧钢厂,那真是要啥没啥!”
“领导?领导除了会吃拿卡要,还能干嘛!你还指望他办点实事儿?做梦吧!”傻柱不屑的吐着口水。
踏马,你的关注点,总是这么奇怪!
还一幅隐隐有大料要爆的架势!
真……
易山叹口气,真诚道:“说起来,我大爷年纪也大了,老两口也没个孩子,我就怕有一天,要是和聋老太太一样寸……反正,以后你帮忙多多照顾一下我大爷大妈,有事儿你通知我,我骑着自行车,紧赶慢赶,把自行车链蹬出火星子,骑个半拉点,应该能回去。”
“你这……你不怕人戳脊梁骨吗?毕竟一大爷就你一个亲侄子。”傻柱总算是顺着话题走了。
“我能怎么办,厂里分配的房子远,一大爷家里也住不下,难不成我还能厚着脸皮,继续住你妹屋?那我成什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占便宜没够呢……”易山惆怅的说道。
“嗐,这点小事儿,那都不叫事儿,你就住我妹屋呗。反正她一年也回不了几天,除了每个月发薪水的时候,回来拿钱,顺便拿走粮本的定量,住个一天半天的,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学校。屋里空着也是空着,那几天你暂时去灯盏胡同,其余时间你就住着呗。”傻柱大手一挥,大气道。
“那多不好意思啊……”易山迟疑道。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傻柱开解道:“你放心,我才是何家户主,这事儿我能做主,而且……要是聋老太太哪天走了,你直接和领导通个气,帮忙把房子置换一下,到时候不管是一大爷还是咱们院里的群众,肯定都欢迎。”
“这……再说吧。”
计划的很好。
和自己规划的大差不大。
傻柱……真是个好人。
“成了,你先呆着吧,我去忙了。”易山把烟蒂一弹,起身道。
“嗯。”傻柱点头。
易山撤了。
走走停停。
一路摸索到李副厂长办公室。
咚咚咚。
敲敲门。
“进来。”李副厂长的声音传来。
“厂长。”
易山推门而入,表现的很拘谨:“我和您汇报工作来了。”
李副厂长抬头,看一眼易山。
显然,他不是鱼的记忆。
上午的事儿,还历历在目。
半是抱怨,半是批评的说道:“易山同志是吧?坐坐坐,之前老钱还和我据理力争,说你是采购科的大将,不仅仅要让你下个月转正,还要给你往上多提几级,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厂里的晋升那都是有规定的,要让别人知道,普通人还好说,心思阴暗点的,指不定能传出什么怪话来!
反正我是形象不正面,不管是被人说送礼,还是别的,其实都无所谓。
关键是你这个小同志,很可能受到无妄之灾,影响以后的发展啊。”
“我明白。
钱科长是希望我尽快在采购科,承担更艰巨的工作。
厂长您不希望拔苗助长,希望我能一步步来,踏踏实实的走好每一步。
这些其实都是领导对我的爱护!
只是爱护的方式不同。
我本人事先表个态,无论职级如何,甚至哪怕是和普通入职工人一样的转正流程,我其实也无所谓,加入轧钢厂的那天起,我就打算为咱们轧钢厂贡献终生,难不成,我还能因为一点待遇问题就耍小脾气?
远的不说。
就说咱们革命先烈们,一批批的牺牲,他们要求待遇了嘛?他们甚至每天打仗,腥风血雨,在刀尖跳舞,都没有拿过一毛钱工资,哪个不是秉承着大无畏的精神,为人民当家作主,为普通人带来一个美好的新世界而奋斗?
我这点贡献和这些前辈一比……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