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好,爱国啊,辛苦你了!”市长姜开口称赞了下,脸露满意之色,
“谢谢市长夸奖!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张爱国听到褒奖,当然心下高兴得连连谦虚道。
“按您的提示,我到省里后,您的朋友很帮忙,我看到了举报信的原件,综合分析后,有些大概的眉目,具体情况我想当面向您汇报!您看方便吗?”
“噢,是这样啊!”市长姜嘴里应了下,随即沉吟了下才接道:“这样,爱国啊,今晚我有个应酬,可能回去比较晚,嗯,明天,明天一早,你到我办公室来吧!我专门等你!”
市长姜果断道,老于世故的他,知道此时这位下属可能有些私密的话要当面陈述,同时也有些邀功的成份!对此,他当然不能冷了人心,还要予以足够的宽慰!
“噢,好的好的,那明早见!您先忙!”张爱国连忙应声道,但是语气中还是有些失望的味道,如此要事被委办,没有在第一时间,特别是晚上的私聊最佳时机得到召见,他还是有些心理失落的。
“呵呵,好好,明天见!”市长姜笑呵呵地挂了电话,他并没有急于去问结果。
站在门外稍驻了会,市长姜才又重新推门进屋,继续着欢乐进行曲!
省调查组离开的当天晚上,张里又是一个电话被召到了市委招待所一号别墅楼。
这幢楼的主人,项州市委书记海源正悠闲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也许是调查组没有最终闹出什么名堂来,揠旗息鼓地离开,项州局面在他的领导下依然稳定,没出什么大乱子,海源心情显得很好。
张里如约进门。
“海叔!”张里笑嘻嘻的进门招呼道。
“你来了!坐吧!”海源手上握着遥控器,也笑着伸手示意了下。
“最近工作上开展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新想法或是新路子啊?”海源眼盯电视头也不回道,
电视正在播着项州新闻,画面上,市长姜正在意气风发地对着一片工地侃侃而谈,身边围着一大堆人,或是满面笑容,或是恭敬谦笑,全部以市长姜为中心呈扇形分布,这是一篇报道有关项州城建开发的新闻。
张里匆匆间扫了眼,画面上不少都是熟面孔,站在市长姜身旁的是脸上微笑的副市长何厚才,此外还有城建局局长侯局,市建委主任胡恒国等等,随着快速的画面切换,更多的熟人一一闪过。
“总体上各方面都很正常,城关这边最近正在开展深化农村改革的细则,进一步加大扶持力度,积极为老百姓做好引导和服务工作,——”
张里泛泛而谈,对城关和开发区有关工作进行了大略汇报,海源边听边点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电视机画面,直到项州新闻播完,海源才一伸手按了关机键,拿过烟点了支抽上,由于张里负责两摊子事,所以面不少,简单一说,也不知不觉中说了有十多分钟。
海源习惯性的“嗯,哼”着,要不是时不时的点头,张里都以为这位领导没有在听汇报,而是在敷衍之类的。
“嗯,一切要稳步发展,走一步就要有效果,一步一步,慢慢把政策落到实处,一定要踏踏实实的,这样才能把基础打牢,基础好了,才能为下一步快速发展创造良好条件!”
待张里紧紧巴巴地说完,海源抽着烟,像往常领导作指示样,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当然了,脸上没有往常的那种严肃,代之的是有些慈爱的神情。
“是,我明白!一定记住您的指示!”张里也是连连点头应道。
“嗯,”海源轻哼声,吐了口烟,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叫你过来,还是那件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说完,海源眯着眼盯着张里看,后者心下一动,自然明白过来,海源问的是举报的事!
咂了咂嘴,张里有些皱眉道:“现在还不清楚!我也想不出来到底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吁——”海源也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有些像是叹气,又有些像是泄气般,脸上的眉头也不觉中又拧了起来,
半响,海源才轻声道,“调查组今天上午离开了,目前看只能给出举报不实的结论!这下总算是安稳下来了!”
张里能理解此刻海源的心情,省里的调查组呆在项州,对一个市长进行秘密调查,不说应付他们,就是下面引起的人心浮动,就足够让这位市委一把手忙的了!从官场争斗角度来说,海源也心中巴不得这位对手倒台,但从大局上来说,他是班长,又不得不担心整体局面,项州不稳定,出了问题,他这个班长首当其冲负有领导责任!
张里默然间,只听海源像是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想了想,张里突然道:“这个自杀事件当中有个疑点,我一直不明白,他们在区委门前集会时,提到过日记的事,当时我觉得很蹊跷,后来一直忙,没有顾及去想。前几天我让人私下去了解,据说,这个死者家属们是接到知情人透露消息的。”
“噢?”海源脸上也有些异色。
张里略整理下思路,慢慢说了出来。
原来,上次从海源办公室回去后,张里心事重重的想着整个事件的经过,从青青的自杀,到家属拦门伸冤,再到徐朔被扯出,接着朱德华逃跑,再接着省里收到举报信而派调查组下来,一连串的事件综合,张里敏锐地发现,在这些经过中,徐朔和市长姜成为了最大的利益损害者,可以说,如果没有青青的死,也就不会引发这些后续的反映,看来在整个事件的背后,确实有着一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而且出手的时机掐得极准!
但到底是谁,张里不得而知,他在想,这个人也许是对市长姜和徐二人了解甚深之人,说不定就是其圈子里的某一位,但是经过一一排除,张里找不到任何怀疑某一个人的疑点,这点正是让他最困惑的地方,到最后,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过度了!
揣着这点心思他寻摸了二三天,最后才想起死者家属提出日记的事。
后来他越想越觉得疑点变大,在城关,可以说自己吩咐下去的事,没有人敢不尽心或是尽力去落实,这方面令行禁止,他绝对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他悄悄叫过前秘书周一鸣,这个机灵鬼跟了自己三年,办事能力、心思灵活,很是能够领会自己的意图,三言两语,周一鸣心领神会而去。
很快隔了两天,张里就收到了消息,据周一鸣的了解,谢家有至亲亲友透露,说本来青青自杀结案后,单位里的抚恤善后等做得很及时,谢家人也很满意,但就在正吊的当天,谢的弟弟正在家中忙着,突然就被一个邻居叫出,有一个陌生的人匆匆交给其一封信,说了句:你姐死得冤!然后就不告而别!
谢的弟弟当时看后,气的是羞愤难当,立即返回家中,纠集部份亲友,才直奔城里而来!最终在区机关大院门口,闹了一出抬尸喊冤的罕见风波来!
待他连猜带推理地说完,海源脸上慢慢变得凝重起来,沉吟了下,才道:“有没有办法了解下具体是什么人送的信?”
张里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据了解的人说,当时好像是一个中年男子,是外地口音,肯定不是我们项州的!”
海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张里见状,想了想道:“不过,我觉得也许送信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举报人,干这种事,肯定不会是本人出面了,也有可能是特地找的不相干的人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