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
一剑斩下,却被笼罩在阿福与花仙子身外的一层无形结界挡住!
谢安安骤然被震回!
却毫不犹豫,再次扑身上前!
“夸嚓!”
剑光劈下,金星迸溅,刺耳的声音扎入每个人的耳膜,那结界却无丝毫动荡!
花仙子的灵体再次朝阿福体内隐去!
“阿福!”赵中全目眦欲裂,挣扎着想往那处爬去,却被天二按住!
天一扶着根本站不稳的萧锦辰,低声问:“殿下,可有受伤?”
萧锦辰摇摇头,紧盯着那头锲而不舍朝结界再次挥剑斩下的谢安安!
黑妞飞了过去,身形一闪,化作黑翅少女。
朝着两边张开双臂,口中无声念动什么。
有细碎如尘蒙的光点从远处聚拢而来,不停地朝那结界上撞去。
萧锦辰看了会儿,忽然抄起地上的石块,强撑着早已虚无的身体,朝那结界处狠狠掷去!
“哐!”
石子砸中,结界稳如磐石。
可萧锦辰却没放弃,又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走了过去,对着那结界狠狠一砸!
天一天二看见,对视一眼,与一众护卫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块,朝那结界围拢!
“砰砰砰!”
赵中全瞪大了眼,分明刚刚那仙子说,靠近会被撕碎的!可这些素昧平生的人,为了救阿福,居然还是走了过去!
他呆坐在原地。
就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高呼,“都抄上家伙!给本官砸!”
他猛地回头,就见县令刘清远不知何时已站在外头,身后一群衙役和百姓。
他当先一个,抓起石块就走了过来,身后,无数人跟了上来!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
人的力量与神仙来比太过微不足道了,可没有人放弃,他们咬牙切齿地用尽全力,想砸开这坚硬的结界,救出这个憨厚呆傻的孩子!
萧锦辰看向四周拥挤而来的百姓,又缓缓抬头,看半空中面无表情,吞噬祭器的神灵。
还有面若白纸却依旧挥动金剑,不停挥动的谢安安。
眼底忽而泛起一阵抑制不住的波澜!
抬起手,再次狠狠砸去!
——这便是凡人,他们或许愚昧或许无知,七情六欲令人不齿,却又充满无限的光辉,叫人悸动!
“砰!”
他奋力砸向结界!
不远处,跪在地上的赵中全愣愣地看着,忽而抓起地上的一块是破裂的石砖,连跌带爬地朝那结界扑去。
“咚!”
用尽全力地砸下!
“咔嚓!”
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陡然出现!可下一瞬,便有神力拂来,想要将那裂痕抹平!
谢安安眼帘一抬,金剑一甩!
剑指并拢,在半空抡圆一砸!
“歘!”
剑尖竟扎入了结界半寸!
萧锦辰当即抬眸,同时低喝,“继续!别停!”
众人全都看见了那没入的剑尖,登时激动起来,还要举手再砸!
却听黑妞道:“都退下,结界破开后,神力会撕碎所有血肉之躯。全都退到三里以外!”
萧锦辰眉头一拧,“那谢先生……”
“咔嚓!”
剑尖没入之处,裂痕骤然散开!
“退!”
一直细声细气的蝶女忽而高呼,黑翅猛烈掀动!
一阵狂风袭来!
众人丢下石子纷纷朝外跑去!
天一天二架住赵中全紧随其后!
被黑妞掀出的狂风推送着刚跑出不过二里外,就听身后一声剧烈爆炸声!
猛地回头!
便见巨大的金光与黑色的荧光将一股流光溢彩的花色笼罩其中!
那花色犹如狂暴的野兽,欲要冲破这金黑笼罩的困缚。
冲撞的力道,带出巨大的震动,冲撞二里外所有人的心神!
所有人都心惊胆战地看着。
总觉得那金光摇摇欲坠,根本困不住巨兽,似乎下一秒就会被狠狠撕碎!
萧锦辰看到了那单薄的身影,在斑斓与金芒中,摇摇欲坠!
脑中却倏而浮现那被洞穿胸口膝下血流成河的谢安安模样!
登时心头一紧,张口低唤,“谢先生!”
天一天二也看到了似乎支撑不住的谢安安,着急地跟着喊,“谢先生!”
赵中全上前一步,嘶哑着嗓子悲声喊:“谢先生!救救阿福吧!”
“谢先生!”刘清远紧随其后!
站在他身后的百姓也跟着如浪潮般一声声地唤。
“谢先生!”“谢先生!”“谢先生!”
语言的力量,是微小的,也是浩大的。
它是细流,可浸润一方土地。它是江海,可撼动天云地势。
它能摧毁,更是力量。
无声的白色光芒,将所有的声音汇聚到一起,透过凌乱的神力,落到了该去之人的耳边。
“谢先生。”
那是一声温柔的,清浅的,充满虔诚的唤声。
神力与咒力妖力交错之中几乎力竭的谢安安募地睁眼!
双眸中爆出璀璨银芒!
一把抓住早已因为释放所有妖力而化作原形昏迷过去的黑妞塞进袖中,同时攥住金剑,朝前花仙子胸口盘结的黑气罡劲一刺!
“歘!”
金芒如鸿,乍然而起!
如列缺,直接劈开那扭曲的黑气!
“轰!”
黑气轰然散去!
狂暴的神力瞬间停滞!
凌乱的花色在短暂的凝固后,骤然如花雨,纷纷散落!
小小的花仙子从半空径直落下!
谢安安抬起掌心。
“啪!”
软哒哒的小小花仙子便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她垂眸看了眼,跟着朝后倒去!
却被一双宽厚的大手扶住。
抬头,就见阿福单纯无垢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喜意地高呼,“姐姐!”
谢安安看他面相中的命格已改,弯了弯唇,眼睛一闭,彻底软了下去。
“姐姐!”
阿福顿时慌了,一把将人抱住,朝外跑来,就遇见了迎面而来的赵中全和许多人。
当即喊,“阿爹,姐姐她……”
人就被萧锦辰接了过去。
他无措地抬着手,“姐姐……”
赵中全一把将他抱住,“阿福啊!我的儿啊!”
阿福却还朝萧锦辰怀里的面色苍白的谢安安看去,“阿爹,姐姐是不是要死了啊?”
刘清远从后头挤过来,也瞧出了这位小先生居然是个女坤。
心下讶异,却毫无轻视,连忙道:“我着人去请县里最好的大夫……”
没说完,一道轻弱的声音从谢安安盖在腹部的掌心里透出来。
“将她放到我的神龛下,速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