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明放在身前的手指微微一动,开口却是静波无澜,“殿下误会了。那只是臣修炼的容器罢了。”
箫锦云怀疑地看着他。
这时,一个面白如雪身着白色纱衣的灵体从水面上飘过来,所经水面,霜花点点。
落在了公孙明身旁,朝箫锦云安安静静地行大礼后,奉上手中的盒子,“主人,这是您吩咐之物。”
箫锦云一听,劈手便抢了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里头竟是一枚琥珀!
而那琥珀内里封存的,居然是她先前念了几日的种在公孙明寝室外的月樱花!
她惊讶看向公孙明,忽然笑开,“这是给我准备的?”
说着再次蹲下,握住公孙明的手指,“你既给我准备了惊喜也该早些告诉我才是,差点叫我恼了你,快起来!你身子素来不好,都说了见我不必行礼了!”
公孙明瞥了眼旁边的白霜,起身,抽回手,含笑道:“多谢殿下。”
三公主很是高兴,并不在意他这小动作,又摸了摸那琥珀,道:“听说这月樱花在夜里可散出如月华般的绯色光彩,也不知是真是假。”
说着又看向公孙明,“不管真假,只要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公孙明弯了弯唇,看着被她捏在手中的月樱花琥珀,转开视线,温雅道:“殿下,听说圣人又召见了天元天师。”
箫锦云撇嘴,对他的不接话有点儿不高兴,却还是说道,“是啊!为着长宁的死,圣人已伤心过一回,哪知长宁那驸马也是个糟心东西,就不能等几日?圣人正恼着呢!娇云奴又闹出了事儿来!圣人是一刻也不能安生。我今儿个一早进宫,瞧见圣人都多了些白发。”
公孙明的手指再次敲了下扶手,道:“圣人是想借天元天师之手召长宁公主亡魂?”
正把玩琥珀的箫锦云闻言顿了下,忽而朝他笑道:“想我帮你做什么?”
公孙明朝她笑得轻和如风,温缓开口,“听说长宁公主与九殿下情同手足。”
箫锦云挑了挑眉,“你想从萧锦辰下手?你可想好了?我这九弟,可不是外头传闻的那般好说话。”
公孙明含笑摇头,“臣当年也曾受长宁公主一饭之恩,结下因果却无以为报。如今虽前缘已随逝者去,可臣私心却不得安,若是能助九殿下一臂之力,也可化解臣心中所欠。”
箫锦云哈哈笑了起来,亲昵地点了点公孙明的额头,“在我面前何必这般装腔作势,你的心思,我还能不知晓?不过,老九最近颇得圣人看重,你走他这个路子,或许能压得过天元观那帮臭牛鼻子。”
话锋一转,又看向公孙明,“本宫可以帮你,那你要给本宫什么呢?”
公孙明微笑着任由那尖尖的指甲戳在额头上,温声问:“殿下想要什么?”
一个时辰后,三公主心满意足地登上停在玄武胡同外的宝马香车上,摸着手里的盒子,笑眯眯地吩咐,“去司礼监。”
马车便平平稳稳地朝前行去。
还站在宅门前的众人看着远去的奢贵马车,神色里皆是意味深长。
门内。
“啪!”
白霜被一身黑衣身形妖娆丰满的寒露一巴掌抽在脸上,周身霜花簌簌落下,却不敢出声,顺从地跪了下去。
对前方看着湖面神色静冷的公孙明恭顺道:“主人,您才动了花鸟使,若是再惹三公主气恼,只怕会让天元观趁虚而入。”
拢着黑衣却难掩胸前大片春色的寒露冷笑一声,“那月樱花是主人夜夜守在后院那棵樱树下足足月余才得制而成,就为了做生辰之礼送于谢女坤,你倒好,自己拿了主意送给了三公主,你的眼里还有主人么?”
“白霜不敢!”白霜以额贴地,冷冰冰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白霜知错,请主人责罚。”
寒露冷哼一声。
那边,公孙明看着水面上因为人的靠近而竞相露头张开贪婪大嘴等待喂食的锦鲤,只觉恶心。
转过轮椅,扫了眼白霜,道:“入锁魂壶三日。”
白霜骤然一颤!浑身的霜色倏然凝结!
旁边,寒露吃过教训,早有所料,却也没想到涉及谢安安,主人竟然会罚得这么重!
那锁魂壶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禁制,内里藏了九道炼魂阵,魂体一旦入内,必受尽折磨才能出。
是主人拷打十恶不赦的厉鬼的一件自制的法器。
白霜虽为妖,进去不会损伤元神,可也能想见会经历什么。
她看着白霜身下四处凝结的霜花,张了张嘴,到底没敢说出求情的话来。
跟上公孙明的轮椅。
便看前头急急走来一个道童,手里捧着个玉盘,到了近前便恭声道,“师父,监地司的黄司事将今日嘉会坊所捉妖物送了过来。一应皆在这玉盘中,请师父查收。”
寒露伸手刚要去接。
公孙明却抬了下手,自己接过,手指悬在玉盘内那如流云卷动的转流上轻轻一拨。
“呼。”
一道黑色的魑魅之气便从玉盘里钻了出来。
似乎已失了神志,发出一声似山林猴鸣又似晨间鸟啼的叫声,然后便直朝天际蹿去!
公孙明剑指一并,朝那魑魅之气一指!
魑魅之气骤然顿住!
公孙明将玉盘递给寒露,掏出一枚纸人,剑指往回一点,魑魅之气瞬间便被吸了进去!
紫黑的光芒一闪,那纸人微微颤了下四肢,似乎要醒来。
公孙明却剑指再次在纸人的额头一点,刚要起身的纸人再次软瘫下去。
可与先前的死物不同,此时的纸人仿佛如同一个昏睡过去的小娃娃。
“立春。”
公孙明单手托着那纸人,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唤了一声。
一个穿着春菊花短衫双眼明亮的少年出现,朝公孙明行礼,“主人。”
“放入安魂盅,待魂元恢复了再给安安送回去。”公孙明将纸人往上一托,纸人便慢悠悠地落在了立春抬起的双手手心里,“仔细些。”
寒露线眸微动。
立春恭敬俯身,“是,主人。”
待立春离去后,寒露托着玉盘,轻声问:“主人,那几个花鸟使皆已咽气,尸体您看如何处理?”
公孙明温和的眉眼倏冷,转动轮椅,讥声道:“既然是天元天师曾力荐为陛下效劳的人,便该送回天元观才是。”
寒露低笑一声,恭敬弯腰,“是,奴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