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玉未曾想过,自己对这些人的影响竟然会如此之深。
初见公西砚时,他贵气雅致,温润却又疏离,与温柔友善的温予怀完全不同。
近来步入官场后,越发冷润克制,内敛自持,不曾想那副冷静润雅的面孔下,竟是一直怀抱着这般的心思。
赵沉玉另一只空闲的手抚上腰间的手掌,轻声道:“公西大人可还有一点廉耻之心?”
“可曾想过我是阿辞的妻主?”
身后的人不语,但耳后传来的湿热柔软的触感已然告知了答案。
公西砚的位置实在特别。
未来公西氏的族长,又得了昭明帝的命令,许是不受律法的束缚,能平步青云。
他又心思缜密、城府颇深,完美继承了公西然的老谋深算。
粘腻的水声从耳后勾引到下颌线处,叫嚣着来人的贪慕渴求。
如今拿公西辞也拦不住他,还说出那样的话……
赵沉玉叹了口气。
恢复记忆后,赵沉玉已然决定放了这些人,选择了冷处理,结果还是这样前仆后继地凑上来。
为什么这些男的,好好的人不做官不做,偏偏要如此自甘堕落?
陆今安如此,寻叶程衔青如此,公西砚如今也如此。
赵沉玉抽回放到他心口上的手,抬手掐出他的下巴,入手是如玉般的凉润。
掐着下巴将人拽了过来,赵沉玉凝视着他的眼眸道:“会听话是吗?”
语罢,俯身上去。
琐碎的衣物摩挲声响起,两件同样深蓝色的官袍铺满地上,接着是润泽如山泉的男声传来惊呼,水声渐浓,随着低吟声此起彼伏。
赵沉玉掬起满手顺滑的丝绸长发,低声说道:“国库不丰,善心镜滞销,不知公西大人可有良计?”
许是公西大人四个字唤醒了公西砚浅薄的廉耻心。
他浑身颤抖,耳面俱红,玉质肌肤被染上靡靡艳红,水雾双眸撇开视线,虚虚望着空中,强自忍下那抹畅快,断续回道:
“有……殿、殿——殿下莫、莫忧。”
赵沉玉抚了抚他的头,垂眼赞许一声:“公西大人果然能干。”
公西砚完全没想到赵沉玉在这种时候会是这般恶劣,现下完全羞得不敢言语,无措地闭上眼眸。
磨蹭了许久,赵沉玉才缓缓从翰林院离去,到了御书房时,李兼济已然离去。
赵归安抬眼望向赵沉玉,视线定格一瞬,随即移开看向一旁的晚香。
晚香压着嫉妒,咬着唇躬身退下备水。
“可要将他贬斥?”冷冽女声响起,赵沉玉转眼望向沉静冷厉的女君,缓缓摇摇头。
“不必了,明年的计划少不了公西氏和陆家。”
水备好,赵沉玉迈步走入偏房的屏风后,才褪去衣裳沉入水中,正准备闭眼时,屏风外响起柔婉低语声。
“殿下——”
是晚香在询问。
赵沉玉睁开眼睛,屏风外朦胧勾勒出一道浓纤有度的婀娜身姿。
“可要晚香伺候殿下沐浴?”
赵沉玉闭上眼,冷声拒绝了。
年关将至,赵之阳和李流照回了京城。
得知李流照回京后,赵沉玉惊喜万分,当即带上李远宁去了尚书府。
长话思念后,赵沉玉不忘拿出自己的大安军队训练建议,递给了李流照。
李流照越看,手上翻得越慢,渐渐的沉入其中。
没了公西辞,这还有李流照和唐照翡,赵沉玉的记忆中,也还有三个国运级别的女将领,西南还有一个郁山月。
但经历了第一世,女君掌兵权让赵沉玉更为安心,更不要说郁山月还是和公西砚一样棘手的人物。
李流照看完之后,和赵沉玉讨论至深夜,又完善了一二后,第二日拉着李流照一起进了皇城。
进了御书房,赵沉玉又喊来两人。
赵归安见到赵之阳时丝毫不意外,冷凝的视线在唐照翡的身上停驻一瞬。
唐照翡参军之时,云州外的匈奴已经遏制一二,因此她如今军衔不高,却被沉玉特意喊来……
赵归安收回视线,静静地听赵沉玉谈起海陆两军的筹备。
将一切细节掰扯清楚后,赵之阳和李流照出了御书房,赵沉玉挥退了内侍,递给了赵归安另外一张纸,上面写着:
李流照领西北而上,唐照翡携岭南而下,营州林鸢善东北苦寒之战,崖州李归松、潮州钟秋微善海战。
郁山月的名字被放到了最后,点了一个黑点,而后是潦草的:大漠戈壁无所不往。
自从赵归安拿寻叶的事情试探过赵沉玉后,赵沉玉便越发放飞自我,毫不遮挡,如今更是光明磊落地拿出这份名单。
赵归安低头看了许久,蓦然问道:“那一世,皇姐不在了?”
赵沉玉扭头别开脸:“之阳姐是天生将才,打哪里都没问题。”
“我明了。”赵归安向后靠到椅背上,“多谢你,沉玉。”
赵沉玉听得阿姐这般的话语,眼眶无端有些酸涩。
偷偷将相应的军备计划分下去后,赵沉玉便没有再过问,毕竟她不是将领,纸上谈兵不妥。
今年的年底,京城又是堵得车水马龙,来看赵沉玉的官员竟然比上一年还要多。
再又一次送走恍恍惚惚的官员们后,赵沉玉敏锐地捕捉到阴影处冷硬如山的挺拔身影。
见到赵沉玉看过来,俊美将军愣一瞬,而后低声问好,又犹豫着问了一句:
“殿下可要山月为殿下念书?”
赵沉玉拒绝了,不料在后面,郁山月像是被发现后破罐子破摔般,时时出现,口中的询问也从“殿下可要听书?”到“殿下可否允山月为殿下念书?”
赵沉玉烦不胜烦,最终一口应下,让他站在院中念了整夜的话本。
第二日清晨,充分休息后的赵沉玉起床准备去锻炼,推开房门,就见院中角落站着的挺拔如松的身影。
冷峻将领仍然在念着话本,但声音却微不可闻,像是害怕吵醒赵沉玉一般,沙哑干涩的嗓音低到极致。
推开门的声响引来了他的目光,见到那抹身影的那一刻,他的眼眸瞬间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