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点评,赵沉玉不得而知,但她知道,自己的新一位侧夫将要进门了。
在暖阳高照的冬日里,温予怀入了赵沉玉的后院。
在成婚的那日,赵沉玉同样温柔有礼地对待温予怀。
掀开红盖头,温润柔和的俊秀面容映入眼帘。
温予怀呆呆地望着面前红衣似火的女君,一时间恍如梦中,不敢相信五殿下竟然也为他穿了一次红衣。
许久,流程悉数走完后,温予怀才长舒一口气,柔笑道:“未曾想,予怀竟然也可见到殿下着红装的模样。”
说着,温予怀动作极轻地抬手,轻轻地点到赵沉玉的衣袖上,恍惚道:“殿下那日的红装,美得耀眼,灼烧得人双眼生疼。”
他低头,掬起顺滑的丝绸长袖,将白皙秀雅的面容埋入其中,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赵沉玉,双眼隐隐含着水光:“殿下可否将这件红衣赏予怀?”
赵沉玉拍拍他的头,耐心道:“自然可以。”语罢,赵沉玉拿过《大安律法》,递给温予怀,“可要同我一道研读?”
温予怀自然不会拒绝。
赵沉玉拉着温予怀读至深夜,月上梢头了,才合书休憩,温予怀也体贴入微地,准备服侍赵沉玉时,被赵沉玉拒绝了。
上床后,温予怀躺到赵沉玉的身侧,等了许久,听到里边清浅的呼吸声,手指甲忍不住扣了扣掌心,终是颤抖着将手伸向赵沉玉的腰间。
赵沉玉极其敏锐地一把抓住大手,翻身面朝着温予怀清俊柔和的面容,向他那挪了挪,扣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背后,又松手揽住他的劲腰,喃喃道:“睡吧。”
温予怀手静了一瞬,又紧紧地抱着她的后背,将自己的额头抵着赵沉玉的柔软额头,低声道:“殿下,莫要让予怀等太久。”
一夜好梦。
与温予怀成婚后,赵沉玉日日歇在他的院中,但白日只研读律法,同时提笔在旁边落笔记下批注。
记满批注的律法也没有收起,而是随意地放置到桌上,温予怀偶然间好奇,拿起一看,上面的批注触目惊心。
义务教育、司法公开、廉政反腐、信访制度等等。
都是赵沉玉基于这个时代这个制度下,所构建出来的最合理最易操作的措施。
赵沉玉没想推翻,自始至终都没有,张居正死后尚且被拉出来鞭尸,她赵沉玉即便免于鞭尸,也不能保证自己定下的种种措施会不被废除。
因此赵沉玉只求个稳字,循序渐进地进行改革,如此大安才可真正走得长远。
即便如此,即便已经极其注意下笔时的尺度了,但种种修整律法的批注,仍然让温予怀呆怔住。
他注视着那句:“废中书门下二省,设内阁,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另设大理寺,制约刑部司法权。”“扩大御史台,突击巡查天下,并派遣至地方官府驻扎。”
透过这些潦草的字迹,温予怀仿佛看到赵沉玉内里耀眼夺目的灵魂。
那焕发出来的光芒,必定温柔而坚定。
真嫉妒啊……
能得了殿下这般认真地谋划周全,大安的百姓真幸福到了极点。
思及这两日赵沉玉的举动,温予怀笑了笑,合上手上的律法书,拭去眼角的水光。
深夜,温予怀紧紧地搂抱住赵沉玉,哑声问道:“殿下,明日回门你可要同去?”
赵沉玉背对着他,沉默不语,像是没听到似的。
温予怀又问道:“殿下,我可算是大安子民?”
“自然。”
温予怀将头抵着赵沉玉的背后,低声说道:“如此,殿下可会怜惜我一二?”
“自然会。”
但这立场,就得是大安子民的立场了。
“殿下明日同我回门吧。”
温予怀轻声说道,听得赵沉玉极低的一声应答,又向前挤了挤,恨不得将自己彻底挤入赵沉玉的心间。
第二日,赵沉玉带着温予怀回了御史大夫府。
温御史虽高至大夫,但面相比起左克的冷厉死板,却是难得地春风和善。
见了赵沉玉,她先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温予怀,见他仍然一如既往地温润优雅,眉头轻皱一瞬。
赵沉玉带上了自己批注的大安律法,在温府从正午待到晚食后。
回府的马车上,温予怀亲昵地靠着赵沉玉的肩膀,眼神痴缠在赵沉玉的面上,舍不得移开半分。
当夜,温予怀顺意服用了避子药,叫了三回水。
新婚过后,赵沉玉如常上朝当值,只是上朝的第一日,梁晚便被朝臣们联名弹劾。
“殿下,舆论如狼似虎,百姓又驽钝不堪,若是长期如此,恐将动摇国之根本啊!”
语罢,众朝臣齐齐跪伏在地,高呼:“望殿下严惩。”
对于另一位名字排在前头的五殿下,众人心照不宣地忽略不表。
赵沉玉将要开口时,赵归安冷声道:“怎么,这是倒逼令上?”
“不若,这上面的位置给你们来坐。”
“臣不敢——”
一场朝会在极其冷寂氛围中结束,赵沉玉散朝会,正常去巡视往昔的工作,直至一日工作结束。
她迈步走向朱雀门,准备随机蹭个幸运儿的马车回府。
才走近朱雀门,赵沉玉远远地瞧见一辆熟悉的马车,马车前站了道清俊秀雅的青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