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闻,五殿下极喜桂花,旁地的桂花早已凋谢,但皇女府中的桂花不知为何还秋意盎然,清香阵阵。
此次前往五皇女府的众人,原以为场地会在秋意盎然的后院,许是可以见见皇女府的桂花树。
满怀期待地在府前下了马车,随后被内侍们引到一处空旷而又简朴至极的场地。
这里简朴得,只摆了桌椅。
莫要说院子里了,这一路上一棵桂花树都没有。
李远宁正站在院中,戴着面纱, 招待着众人。
看了他面上与青衫同色的面纱,又不见公西辞的身影,思及近两日的携美上朝的流言,各家贵夫们面上不见丝毫异色地与李远宁寒喧,但在入座后,纷纷在心中猜测着。
这五殿下,该不会是个宠侍灭夫的吧?
家暴?
心中隐隐有了警惕心的主夫们,俱都隐晦地朝身边的侍从们投去一眼,示意他们待会看紧府上的公子。
见到李远宁这番表现,各家公子们倒是未曾想到赵沉玉身上。
毕竟比起家暴,更有可能是公西辞和李远宁打了起来。
就公西辞那脾气,能忍到现在才动手,也是奇迹了。
人陆陆续续来齐了,院子满满当当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公子哥们。
便是红衣,也有妖娆风情和骄傲炽烈款的区别。
李远宁见状,转头让人去请了赵沉玉来,侍从退下,而李远宁则站于高台前等候着赵沉玉。
仓库离得不远,赵沉玉很快就来了。
内侍隔了老远便高声传呼:
“五殿下到——”
听了这声传呼,在场的贵夫公子们悉数起身行礼,口中高呼:“拜见五殿下——”
各家公子行礼时的喊声,宛转动听,行礼的姿态端庄文秀,悄悄望去的眼神脉脉含情,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各家的主夫。
行礼的同时,各家主夫也不禁在心中吐槽着。
这五殿下至今仍然未曾封王,也不知是不是招了厌弃。
总不能说是因为太过疼爱,才不愿将人放走吧?
赵沉玉不知他们心中在想着什么,而是抬手笑道:“诸位免礼。”
赵沉玉的声音清柔似微风,又渺渺若仙乐,话语中的温和笑意让人心头一颤,忍不住地想听更多。
初次惊闻此声的主夫们一愣,而后顺着话语缓缓起身,抬眼向高台方向望去。
众人便见到一温润柔美的女君轻柔地扶起戴着面纱的李远宁,女君周身气息依然皎洁高雅,但较之前又多了一股气势和底蕴,这气势使得她看起来格外有距离感。
各家主夫久久无法回神。
其他的公子哥们看这样,就知道李远宁和公西辞之间的斗争,是公西辞输了。
这公西辞,真是废物,在京城中横行霸道,进了府竟然连个李远宁都斗不过。
视线转向五殿下,她瞧着沉稳许多,也较之前更美了。
只是瞧多几眼,就让他们情不自禁地浑身发热,越发妒忌能与五殿下亲昵的男子。
恋恋不舍地从五殿下身上收回视线,他们转而望向自己的父亲,果不其然,大部分都还未回过神。
抬手轻轻一推,不过一下众人回过神,纷纷低头不敢再看赵沉玉。
这就是五殿下吗?
有的贵夫抬手抚了下自己眼角的细纹,又抬头望向赵沉玉。
台前的李远宁被赵沉玉温柔扶起,毫不避讳地牵着他的手往台上走去。
李远宁的视线从角落里的晏星奔身上一晃而过,他正一脸迷茫地被侍从领到角落里坐下。
李远宁又偏头望向赵沉玉,手微微挣扎,却被赵沉玉拉得更紧。
赵沉玉难得的强势让李远宁心跳加速,面色稍红,顺着她被拉到椅子上坐下。
看到这二人举动的贵夫,向往渴求的眼神在赵沉玉的身上流连,不禁在心中埋冤上天,为何不让自己晚出生十年?
赵沉玉和李远宁落座后,内侍高声喊道:“入座——”
衣鬓环香的众人姿态雅致优美地入座,心照不宣地调整着姿势,以自己最美的角度款款望向高台。
再看台上的五殿下,诸位贵夫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怨不得那些小子成天念叨着五殿下,日日守在路上,只为见殿下一面。
这要换他们年轻,许是会更疯魔。
但而今,也只能多看几眼,收敛心神,琢磨着如何助自家子嗣一臂之力。
这次宴席都是没有京官,便是有谁家主夫在朝为官的,也推拒着让家中祖父领着人来皇女府。
因此现下是李远宁同各府人言语,赵沉玉只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李远宁倒上几杯茶水。
这一举动让旁人红了眼,坐不住想起身展示自身技艺时,李远宁眼一寒,立即转头望向赵沉玉道:“殿下怎不用点东西?”
想勾引殿下?
绝不允许。
赵沉玉稳稳接住戏,当即长吁短叹起来:“我实在吃不下啊……”
在座的贵夫们心中一紧,重头戏来了。
瞬时,一名公子急切问道:“殿下可是胃口不佳?”
这名公子着了深茉莉黄绸衣,极衬他那可爱雅秀的容颜,显得越发活泼俏皮。
他看着赵沉玉,羞答答道:“山楂糕很是开胃,我极擅厨艺,殿下若是想,我可做些与殿下尝尝。”
“不必了。”赵沉玉叹了一声。
温予怀善解人意地接话问道:“殿下可是有心事?”
这一接茬,也让赵沉玉赞许地望向这瞧着份外眼熟的温柔文雅的公子。
赵沉玉顺势又是长叹一声,淡粉色的唇瓣几番张合,未吐露一字,眼中便滚落几滴泪。
这滴泪一滑,在场的人脸色惊变,竟是全都站起身,掏出自己怀中的帕子想上前。
连角落里的晏星奔也紧张地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
李远宁瞧见,迅速从自己怀中拿出帕子,替赵沉玉擦了起来,口中关切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李远宁的举动和话语让在场的人回过神,虽坐下了,但还是目光急切担忧地望着台上。
赵沉玉擦了几下眼中的泪水,便红着眼角道:“今日请诸位来,也是有事相求,江南水患,堤坝年久失修,我虽已回京,但每每忆及江南的百姓,便吃不下睡不着。”
“我一想到,在我吃着美食佳肴时,江南的百姓们许是连个馒头都吃不着时,我便心痛难忍……”
语及此,赵沉玉适时捂着心口,又是滚落几颗晶莹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