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去后,公西府中,公西然才坐到上首的位置,公西砚便直挺挺地跪下了。
公西辞惊愕地上前,想搀扶起自己的兄长,同时低声问道:“阿兄,你怎跪下了?起来说话。”
公西砚抬头扫了他一眼,公西辞便僵硬地松开手,退到一旁。
公西砚冷静地跪伏到地上,以首磕地道:“任凭母亲家法伺候,砚儿绝无怨言。”
公西辞听了便急了,既想上前扶起公西砚,又想上前求情,一时间有些思绪混乱手足无措。
待他猛然间,想到迟迟才归来的公西砚,心中的情绪复杂交错,但仍然毫不犹豫地跪下磕头道:
“母亲,我为人鲁莽冲动,阿兄留族中入仕比我更合适,何至于动用家法?”
公西然凝神望向外头的院子,长叹一声:“起来吧。”
公西辞顿了一下,见公西砚起身,长身玉立,静静地伫立在那,便也跟着起身,悄悄挪到他的身边,拽上他的袖子。
公西砚抬手,握住公西辞的手,紧紧地攥了一下,又松开。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陛下不会因你男子之身而拘束你……”
说着,公西然转头紧紧盯着公西砚:“现在公西氏系于你身上,莫要一错再错。”
公西砚俯身作揖,低声道:“砚儿明了,稍后便准备明年下场。”
归家后的李远宁心情也有些郁愤,今夜本应是相当美好愉悦的夜晚,却因这道圣旨而破坏了心情。
还好是公西辞那个家伙,要是公西砚,还真难以对付。
李远宁想到公西辞,转头对着自己的侍从道:“待会禀告父亲,让他给我的嫁妆里多塞些兵器,把家中的铁匠铺子陪嫁给我。”
侍从领命,传达给了余九安身边的侍从。
赵沉玉倒是没纠结这已经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寻了个时间入宫,想见女皇,也不知她是不是害怕赵沉玉又动手,禁闭宫门避而不见。
赵沉玉无奈找到了赵归安,抱着她死乞白赖,求得了不再赐婚的应允,又得她亲口会谈陛下得允诺,才心满意足地去了工部。
不就是脚踏两只船嘛,只要没有刺杀风险,赵沉玉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稍微坚挺一下的。
只求不要再来人了。
此刻全身心投入到火药衍生物研制中的赵沉玉,并不知道自己注定是八爪鱼的命运。
赵沉玉在等李兼济回来的这段时间,改进了冶铁技术,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成功研制出不炸筒的火铳外壳。
但赵沉玉主修化学,对于武器方面的设计却不是很在行,只能点出方向,让工部的人自己去折腾。
而她则接着研究钢筋的提炼。
赵沉玉在冶炼途中,想起晏星奔,才想起他似乎提过,他自己是机械专业,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造武器。
当冶铁技术再一次被改进,钢筋被赵沉玉研发成功时,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今天的工作完成,赵沉玉抬头看了看天色,立马停嘴,放下手上的图纸,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点卯散值。
旁边被从鄂州喊来的治水官愕然抬头,看着赵沉玉突然无声且忙碌地收拾完东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前还丢下一句:
“散值了,你也快些点卯下班吧。”
治水官看了看自己手上写到一半的笔记,又望了望连影子都不见丁点的五殿下,仍然有些惊讶。
一旁的史官见怪不怪地提笔写下:九月十七日申时方至,五殿下点卯散值。
在这小册子的上面,第一句是:八月十六日,五殿下忽而离去,众人讶异,方侍郎道:“殿下慧眼神算,无需日晷即可观天色以定时,此刻必定已过申时。”众人观日晷,果真如此,纷纷赞道。
除了这一句外,余下的都是x月x日申时方至,五殿下点卯散值。
史官最后一笔写完,便拿着册子边晾干边转身离去,她也要去点卯散值了。
旁边的工部官员们也陆陆续续结伴离去,还有好心的官员提醒道:“散值了,快些点卯吧。”
治水官瞧着这不过一刻钟便空空如也的工部,只能也跟着收拾东西点卯散值了。
旁的户部、礼部等,瞧了瞧工部众人潇洒的背影,又转眼瞧了瞧自己顶头上司禁闭的房门,只能含泪接着加班。
可恶,她们也想要五殿下啊!
赵沉玉每日按时上班,按时下班,时间过去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因有火药相助,西北军一路势如破竹,吞下半个匈奴草原,只剩下最后的匈奴王帐未曾寻到。
李流照凭自己敏锐的直觉协助赵之阳,捷报屡屡传来,此时正拿着赵沉玉找人搞出来的压缩军粮而分散着搜寻踪迹。
在十月份的时候,李兼济终于回来了,赵沉玉和李远宁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在被礼部带着走了一系列的流程后,赵沉玉躺到床上,恍若梦中。
明天她就要娶夫了?
赵沉玉曾偷偷请人给李远宁递信,询问他喜欢什么样的院子。
李远宁回复道:“离殿下近些的院子。”
赵沉玉派人打听了一番喜好后,还是斟酌着给了他一个比较大的院子,院子里的空地正好方便他舞剑,同时也有美景可供他饮酒自乐。
公西辞的院内陈设富丽生气,主要是离演武场比较近的,方便他练鞭子,同时也将他和李远宁隔开些。
着人收拾了正夫的院子出来,本想将婚房放到李远宁的院子里,却被礼部官员们一力反对,赵沉玉得知此举容易招致旁人对李远宁的无端猜测后,便打消了念头。
只是端午除了新婚夜外,其他的时候是一定要在房中和她一起睡的,她不愿改变自己,正如她不愿改变他人一样。
赵沉玉闭上眼睛,沉入梦乡,毕竟明天还有她的喜事,她得养精蓄锐才行。
赵沉玉是睡得香,但京城里的其他公子们却是悲痛欲绝。
明日殿下就要娶夫了,两侧夫也许出去了一个,这叫他们怎么能安然入睡?
一场喜事,有人欢喜有人愁,尽管怨念深重,但众人还是抵挡不了时间的到来。
晓色昏沉,春分心中酸涩难忍,强撑着端水进了房,又走到床边,素手挑起床帐道:“殿下,起身了,莫要误了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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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14号有事请假不更新,不要跑空,我在15号等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