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和其他公子注意到,当赵沉玉看向公西砚后,视线明显呆滞了一瞬,而后迅速将视线移开,脸慢慢爬上了红色。
顿时,现场的公子们和暗处的阿茶等人,心便像是泡进了酸汁里,酸得缩成一个团,但也只能紧咬牙关沉默着。
作为得此荣幸的公西砚,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赵沉玉此时的失态,依然神色自若,温润尔雅地轻声问道:
“殿下不若进来公西府,也好看看脚的情况?”
赵沉玉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没有再挑拨;而公西砚这个第三者的清朗声音,也如一道潺潺泉水,将程衔青的理智唤回。
程衔青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将身体里的躁动压了下去,放松了手臂的肌肉,将紧抱着的人也松开了少许,拉开了距离。
赵沉玉立刻抓准时机,伸手推了一把程衔青的肩膀,脚一扑腾,从程衔青的怀中跳了下来。
程衔青全身心都在克制着自己的冲动,一时不察,竟然让赵沉玉得逞了。
公西砚倒是时刻注意着赵沉玉,立即想伸手去拉一把,可距离太远,没拉住。
最后二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沉玉给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赵沉玉的动作干脆利落,看上去极其潇洒帅气,但脚一落地的瞬间,脚底板和坚硬地面用力碰撞带来的剧痛,让她的脸立刻皱成了苦瓜样,一时没忍住,吸了一口凉气。
“嘶……”
她的脸皱成一团,漂亮的眼眸里滚出一颗泪珠,坠在眼尾,晶莹剔透,犹如一颗珍珠;粉嫩的樱唇一瞬间扯成一条线,白皙的面庞褪去了血色。
白嫩手指蜷缩好几遍,腰肢微屈,像是想将鞋袜除下般,但赵沉玉最终还是挺直腰板,勉强笑着对公西砚说道:
“不必了,多谢公西公子。”
赵沉玉虽然很喜欢看公西砚的容貌,但并不代表着,她要去和女主抢男主。
尤其是公西砚可是安朝能否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
赵沉玉现在只想离公西氏族的所有人,越远越好。
闻言,公西砚的表情却是冷了一些,他的清亮的眼眸在赵沉玉的脚上打转,又望向她疼得眉头微皱,但仍然勉强地客套笑着的面上。
公西砚好似生气了,声音温润却不容辩驳:“殿下乃皇室贵胄,若是被人得知公西氏族未曾照顾好殿下,必定会被参上一折。”
说着,公西砚姿态优雅从容地行了一礼:“望殿下莫要为难我等。”
比起其他的人,公西砚看赵沉玉看得更清楚。
赵沉玉这人,若是不直接点来硬的,她绝对听不懂,或者含糊过去的。
深受太女宠爱,却不张扬跋扈,反而有些胆小怕事,她对部分公子和太女殿下有着莫名其妙的畏惧,就如那日宴席上。
公西砚看出,赵沉玉对他的惊艳,自他自报家门后,便立即被收起,转而是一种敬畏。
赵沉玉听了公西砚的话,纠结一二,还是答应了:“那便搅扰了。”
说着,赵沉玉正准备行一礼时,被公西砚伸手抓着胳膊拦了下来。
“殿下不常与外人来往,许是不清楚,女君们可是不必对公子们行礼的……”
公西砚温润浅笑着,清亮的眼眸注视着赵沉玉的身影,贴心地为赵沉玉找好理由说道:
“公西家能得殿下驾临,是公西家的荣幸。”
“殿下不必对砚多礼。”
二人交谈间,程衔青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赵沉玉发了狂,便感到极其难堪。
这样的行径……殿下会不会以为他是一个放荡的、不守贞洁的男子?
想到这里,程衔青便暗下眼眸,悄悄望向赵沉玉。
赵沉玉的面上不见丝毫的厌恶与嫌弃,正与那个温柔的公子交谈着。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旁人的注视,只是强忍着脚上的疼痛和公西砚谢道:“公西公子言重了。”
这时,公西研的后边来了一个侍从,垂首行礼道:“公子,轿辇已到。”
说完,后边便抬了一架轿辇过来,一看便知是为谁准备的。
公西砚微一颔首,侍从便退到一旁。
公西砚也走到赵沉玉的身边,脊背微微弯曲,长发滑落到臂膀边,清俊的面上露出和缓温柔地笑,声如泉水缓和清凉,低声说道:
“殿下,得罪了。”
说完,他便动作轻柔地将赵沉玉打横抱起,脚下极快地走到轿辇旁,将赵沉玉放下。
赵沉玉没有丝毫的防备,便落入一个满是檀木香的怀抱之中,不过几步,便被小心翼翼地放到轿辇上,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般的轻柔爱护。
公西砚看着一脸懵懵,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子就坐上这轿辇的赵沉玉,嘴角不禁弯起,溢出一声轻笑,引得赵沉玉“怒目而视”。
看到赵沉玉谴责性的目光,一双眼瞪得大大的亮亮的,公西研还是一下没控制住自己的心,疼惜地说道:“殿下勿怪,砚实在不忍再见殿下受此疼痛。”
赵沉玉有些无语。
只是长个水泡,真不至于这样大惊小怪。
虽然是真的很痛,但也不是不可以忍耐,真的不明白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御史总不能为了她脚上长水泡,而弹劾别人吧?
想到这,赵沉玉才发现少了一个人,马上回头,就见程衔青跟傻了一样望着她,站在那不动,立刻高声喊道:
“程卫士,可要一同前往公西家?”
说完,赵沉玉才想到自己还没有征求过公西砚的同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公西砚。
公西砚有意忽视程衔青,都是男子,谁看不出这人刚刚起了什么反应。
忽略他,一是给他时间平息,二是出于个人的厌恶。
但看到赵沉玉这样赔笑,公西砚不忍赵沉玉难做,于是愧疚地说道:
“是砚失礼了,今日得见殿下,着实开心,一时间竟忘了程卫士,多谢殿下圆场。”
听到喊话的程衔青,眼睛一下便亮了,大步走到赵沉玉的身边,嘴唇动了几下,怕招了厌恶,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沉默地站着。
轿辇起了,公西砚一直温和地与赵沉玉说着话,介绍着公西府内的陈设,充分地分散赵沉玉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