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只手托着自己的手腕,向上一怼。
“咯嘣”手腕恢复了原位。
他揉着自己的手腕儿,定定的看了我两眼,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希希,你相信我吗?”
栾希避开他的眼睛,神色躲闪。
任科苦笑起来,他深深地望着栾希,看她的眼睛,看她的鼻子,看她水润润的、粉红色的嘴唇,好似要将她的模样完全记在自己的心里。
栾希沉默了,没有回答他。
任科咬了咬牙,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他倨傲的仰起头,冷声说道:“赵瑞,你不就想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又为什么称自己是作孽吗?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记住,我不是为了你,不是怕了你,我是为了希希。
我知道,如果我解释不清楚,这件事就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鸿沟和肉刺,感情中最怕的就是猜疑。
我不想让希希觉得我是一个不诚实的人。”
我转过头,看向任科的眼睛。
他的眼睛像极了老虎,凶狠,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柔情。
任科这个人真有趣啊。
不屈从于强权,不屈从于暴力和实力,却偏偏为了爱情,愿意付出一切。
也是,痴情人大多出现在极端之时,要么是极度贫穷,要么是极度富有,处在中间地带的绝大多数人,结婚只是为了找个伴儿,处对象不过是为了掩盖寂寞。
我突然想看看任科这个痴情的人,为了栾希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如果我将刀架在栾希的脖子上,要求他自杀,他能做到吗?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便悚然一惊。
为什么,我居然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是尸油改变了我?还是我释放了天性?
我不知道。
任科已经开始讲述起了他的故事。
他是富二代不假,但他之所以会想要自杀,却不是因为之前所说的什么‘人生无趣’、‘寂寞如雪’之类的。
事情要从任科和一群朋友去海上的豪华游艇上面游玩说起。
名酒美女,商界名流,不一而足。
任科在游轮上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整日吃海里打捞出来的海鲜,新鲜而美味。
然而,整天鲍鱼海参令任科很快就吃腻了。
他站在甲板上,观看捞出来的东西里面有没有特殊的,能让他提起兴趣的。
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不知怎的,突然之间狂风肆虐,风雨交加。
任科没站稳,差一点摔进海里。
游轮在海浪之中摇摇欲坠。
船长是个有着二十年驾驶游轮经验的老司机,面对这样的情形,却束手无策。
他说,他工作二十年来,第一次遇见这样的风雨。
天空阴沉沉的,黑压压的乌云好像随时都要坠落下来,雨水飞速而下,掉落下来‘嘭嘭’作响。
任科仔细一看,那根本就不是雨水,而是冰雹!
船体剧烈的晃动着。
任科连滚带爬的跑进了船体内部,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甲板上的人惊恐的向里面涌来,船内部的人好奇的伸着脖子向外看。
“怎么了?”
“什么情况?天气预报不是晴天吗?”
“快点儿返航啊!船长在干什么?看热闹吗?”
也有乐观的人,依旧喝着红酒,优哉游哉的说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暴风雨吗?这种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个个的胆子像针鼻儿似的,也太可笑了。”
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的衣服只遮住了重点部位,肚脐上还打着一个闪亮的脐钉。
女人娇笑着附和,还白了一眼任科,不屑的说道:“就是啊,还是黄哥大气,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不像有些人……”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冰雹就击碎了屋子的顶部,直直的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她尖叫一声,脑袋上鲜血飞溅,整个人径直昏倒过去。
她身边的黄老板吓得转身就跑,还嫌弃女人挡了他的路,将她一脚踢开了。
女人的头刚好撞在桌腿上,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看着不行了。
紧接着,数不清的冰雹通过缝隙钻了进来。
‘砰砰砰!’
一声接着一声,令人心中发紧。
谁也不知道,这些可怕的冰雹会不会将船体砸出一个窟窿!
到时候,船沉了,船上的人还能活吗?
任科咬了咬牙,去通知了自己的朋友,并带着大家要求船长将救生小艇放出来。
虽然在风浪中乘坐救生小艇是九死一生,但也好过随着游轮一起沉没。
然而,当任科和他的朋友们来到驾驶室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船长已经死了。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鼻孔也大,嘴巴也大,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船长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游轮终究还是翻了。
没有人能够逃脱。
任科翻进海里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海洋深处似乎伸出了一只触手。
不同于章鱼的触手,不同于鱿鱼的触手,那是一根巨大的、粗长的、足有十几层楼那么高的触手,触手上面的一个个小凸起上面,赫然是一颗颗皮包骨一样的人头!
人头的眼睛和嘴巴里长满了水藻,密密麻麻、腥臭难闻。
任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痛欲裂,耳朵嗡鸣,周遭的环境都褪色了。
他整个人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
窗子和墙角上都是蜘蛛网,破旧的茅草稀稀疏疏,别说遮风挡雨了,遮挡太阳都很困难。
阳光穿透窗棂,洒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在地上抖了抖。
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好,你也是来这里找人的吗?”
任科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向对方。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脸上长着几颗青春痘的小雀斑,脸上写满了好奇和困惑。
任科还没回答,少女就喋喋不休的说起话来。
她说她叫做梁小雨,她的哥哥是一个摄影师,一个月前来山里采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