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被我砸的头昏眼花,愤怒的大喊一声,身体不停晃动,想要将我晃下去。
我死死地缠着他的身体,对着他后脑的同一个位置,拳拳到肉。
数十拳砸下去,季风晃晃悠悠的向后面倒去,彻底晕死了过去。
我动作不停,转身向王立清奔去。
王立清瞳孔微缩,一把将张庚从地上提了起来,掐住了他的脖子,冷声说道:“赵瑞,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直接把他掐死!”
张庚一侧的脸颊被王立清踩得红彤彤的肿胀起来,还有数道沙子划破的伤口,血红色,瘆人。
张庚扭过头,“呸”的一口吐在了王立清脸上:“王八蛋!要杀现在就动手!老子顶天立地,义薄云天,帅气逼人,女人见了老子就要给老子当舔狗,男人听见老子的名字就吓的瑟瑟发抖。老子活了二十六年了,还真没怕过谁。什么大白蛇,什么美人鱼,都不够老子一拳头打的。
王立清,有能耐把老子放了,咱们一对一,生死有命!你敢不敢?!”
我站在原地,和王立清对峙,不由得开口呵斥:“张庚,闭嘴!”
我也是没想到平日里胆小如鼠的张庚,在面对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居然还有了几分骨气。
张庚没能理解我的意思,依旧出言不逊:“王立清,不敢了吧。哎,我好歹是你叔叔,比你高一辈儿,做人的道理还是要教教你的。别呜呜渣渣,好似多厉害似的,最后被人弄死了,那才叫惨呢,你说是不是,大侄儿!”
张庚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尾音上翘,语气贱兮兮的,别说是王立清,要不是场合不对,我都想上去揍他。
王立清气的鼻孔冒火,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他狠狠一巴掌打在张庚的脸上,张庚疼的龇牙咧嘴,‘哎呦哎呦’的叫唤了起来。
“王立清,唯一支持你的季风已经昏过去了。我想你已经没有筹码可以和我谈条件了。现在,放开张庚。抽签的结果我还认……”
张庚急了:“赵哥……”
我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张庚这才眉头紧锁的闭上了嘴。
王立清冷声说道:“赵瑞,你把我当傻子吗?你觉得到了现在我还会相信你吗?”
王立清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从口袋里取出那支黑色的手枪。
能够取人性命的手枪在他的手上,好似变成了一个小孩儿的玩具。
他盯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赵瑞,你真的以为我只有一枚子弹吗?”
我眯了眯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却只从里面看到了戏谑和阴冷。
“我赌你枪里没有子弹了!”
我直挺挺的站着,脊背挺直,我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里面战神一样的男主角,每次都会赌对方的枪里没有子弹,每次都赌赢了。
然而,我不是战神,也不是男主角。
在我话音刚落的瞬间,王立清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带着罡风向我飞速而来。
我猛地向另一侧躲开,然而又是一发子弹飞了过来。
我躲过了第一发子弹,躲过了第二发子弹,终于没能躲过第三发。
子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直钉进我的左侧胸膛,嵌进了我的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我的视线瞬间就模糊起来。
疼啊,剜心一样的疼,我只觉得肝胆俱裂,疼的差点儿掉下眼泪。
可我的眼睛干干的,没能流出任何东西。
我咬了咬牙,硬撑着没有倒下,我要活下去。
我感觉我的呼吸已经快要停止了,我的身体在颤抖,我的手脚也在颤抖,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瑞,你还真是命大!"
王立清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我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了他手上握着的手枪。
他正在用枪托,狠狠的打在我的腹部。
我的肠子已经被搅拌了一遍,疼痛难忍。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
疼啊,真他妈的疼。
比我被怪老头摸的时候还疼,比我被奇形怪状之物撕扯的时候还疼,比我被食梦貘放到油锅里炸还疼。
“王立清,你他妈的敢杀人!”
张庚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向王立清跑去,他发了狠,周身气息凌厉,一双桃花眼露出凶光,他抡起地上的石块狠狠地砸向王立清。
王立清头也不回,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踹出去好几米。
张庚痛苦地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儿。
干尺的叫魂仪式终于接近了尾声,我看向躺在地上的白洛歆,她的手指微微颤动。
鲜血从我的嘴巴里冒出来,止也止不住。
我惨然一笑,冥冥之中,好似回到了小时候的山野乡村。
宫一语站在阳光下,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她嘴角的两个酒窝可爱明媚。
她对我招了招手,声音清脆:“阿瑞,快来啊!”
我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紧接着又流下一颗泪水。
一语,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没能找到你,没能解救你,反而在路上就死了。
你会怨恨我吗?
你会爱恋我吗?
你……会记得我吗?
天空越来越亮,朝阳就要升起,可我的生命却走到了尽头,我的眼前越来越黑。
死亡之前,我看到了白洛歆迷茫的睁开了双眼,听到了张庚痛苦的哀嚎,还听到了王立清冰冷的声音:“废物!”
我彻底昏死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体无比的沉。
我死了吗?
我见到了一个瘦弱的女人,她的脸上镶嵌着铜钱,一层白膜覆盖在她的双眼之上。
我认出了,她是干尺。
她嘴角带笑,声音嘶哑:“赵瑞,你醒了啊。”
我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我的嗓子火辣辣的,疼的说不出话。
干尺拿来一个装满了血的塑料瓶,拧开瓶盖,塞到我的嘴里。
“喝!”
她的语气粗暴,动作却称得上温柔。
血液黏腻而腥臭,顺着我的喉咙一路向下,我舔了舔嘴唇,却觉得无比甘甜。
干尺小心的给我擦了擦嘴唇,然后将瓶盖拧紧,低声说道:“没有多少了,省着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