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点?”
昔问不解的看着陆离。
难道陆离也是想让自己进宫给陆天崇传道,以此来讨好陆天崇,好让陆天崇看重陆离的命?
但是看着陆离那深沉的眸子,又感觉并非如此。
“父皇沉沦修道,因为大魏如今的情况却不能静下心来。”
“道长既然知道如今大魏的形势,也知道破局之事,当然能点出父皇的修行误区。”
陆离并没有直接了当的让昔问去跟陆天崇说赦免死牢中将领的事情。
因为那样太明显了。
如果是昔问说陆天崇想要修道先修身,故意说一个陆天崇自己都觉得存在的漏洞,那就行了。
“殿下就不怕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听说太子府可是备受监视。”
“若是让陛下知道,那贫道可没办法帮得上忙了。”
听着陆离胸有成竹的话,昔问也听懂了陆离那隐晦的意思,不过一代君王,有那么好糊弄吗?
昔问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对此,陆离却没有任何的担心。
“父皇昨日就撤了我太子府的监视军,各个势力又都忙着找自己的主子,计划怎么对付本宫,现在的我,可是自由的很。”
现在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了自己前往边关的事情上,哪有时间注意一大早来的昔问。
就算注意到了,也没什么。
陆离在朝堂上就能看出陆天崇已经对死牢中的将士有了释放的心。
毕竟想要启用曾经的敌对势力,培养成为自己的势力,那就得有人制衡住,否则就跟农夫与蛇一般。
比起潜在的背信弃义,陆天崇更偏向于兔死狗烹!
在他的眼中,整个事情不过就是一场赌局,而在这赌局上的所有人,都是可利用的筹码。
就算是死囚,那也有利用价值,只有被榨干价值,一丝不剩,才会丢弃。
只是点燃这释放的心的引线,不能是自己,也不能是跟自己有关的人呢,否则物极必反。
而这及时出现的昔问,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昔问既然答应了陆离,自然就不会食言,而且陆离也算是没有将自己卷入这场赌局之中。
“好,贫道答应帮忙。”
......
皇宫御书房内。
陆天崇伏案殿内批阅奏折,剑眉沉思,一身雍贵凌厉之气难以掩饰。
“你是说这几万大军均是无能之辈吗?”
“区区内奸,飞檐走壁之身法,穿插军营,败之于无形,如此何来‘戒备森严’?”
裴少煊俯身跪与案桌前,此时的他一身冷汗,就是跟陆天崇提了一嘴死牢中的其他将士,没想到陆天崇竟然这般的动怒。
“若是边关出事,那也是白镇国管理不当!”
“尔等入狱,是为何?皆是你等懒散,才让敌军有机可乘,丢失关卡,民不聊生!还跟朕在这里振振有词!”
陆天崇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说自己有错。
这裴少煊是在药王阁呆久了,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让调查死牢中其他将领的真相。
若是陆离知道裴少煊如此鲁莽,估计会气得吐血。
“陛下,丞相大人来了。”
就在这时,海公公进来通报。
陆天崇微微皱眉:“他这个时候来干嘛?”
想着就对裴少煊说道:“去太子府,三日后跟随太子前往边关。”
“宣丞相进来吧。”
赶走裴少煊之后,陆天崇平复了下烦躁的内心。
他本是要交代裴少煊护送陆离的事情的,没想到裴少煊竟然提起了死囚的事情,差点就气得陆天崇将他再次打入死牢了。
“陛下!”
君鹤轩走进来,对着陆天崇一行礼,身后跟着一个白袍身影,白须白发,手持白柄拂尘,很是惹眼。
陆天崇看见昔问,不好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贫道,见过皇上。”
昔问对着陆天崇行跪拜之礼。
虽然昔问备受陆天崇的重视,但是却不敢少了礼数,毕竟自己在大魏,也是陆天崇的子民。
陆天崇的兴奋,难以言表,更受用于昔问的礼节。
“道长快快请起!”
“道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来教朕修道的?”
昔问将拂尘一甩,搭在自己的左手腕上。
“承蒙陛下厚爱,陛下诚心所鉴,特来助陛下一臂之力。”
君鹤轩静静的站在一旁,其实心中是有些疑虑的,毕竟自己请了那么多次,都没有请动,现在昔问自己上门了。
但是这疑虑又极其的微弱。
因为连陆天崇都请不动,还能有谁能让昔问主动上门,说不定昔问真的就是被陆天崇的诚意所动。
“大魏遭受雨水的清洗,一切尘埃污秽清洗干净,星空罗盘显像,星光指引之处,便是命运浮现之时。”
昔问的话,让两人都有些懵。
“道长此言何意?”
昔问笑了笑:“陛下,贫道知你修道之心,但是修道之路,太过堵塞,须得开闸放水。”
一听传道,陆天崇就变得严肃恭敬起来。
“请道长指点。”
陆天崇经历过残酷的皇位争夺战,躲过了难以防备的暗箭,成为大魏的天子。
如今权利、地位皆站在顶端,这让他更加的惜命。
初见昔问,一身仙风道骨,算无遗策,这让陆天崇有了向往的心思。
站在制高点又怎么样?
如果没有命享受,那又有何用?
从残酷的争夺中活下来的自己,又怎么甘心,这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轻易的易主他人?
所以他修道,炼丹服药,想让自己有个坚实的身体,更想让自己能够延年益寿。
“陛下如今修道路上,最大的阻碍,就是大魏如今的情况。”
“外敌不断,内忧四起。”
“只有这些事情在陛下的掌握中,陛下才能安心的修行。”
昔问指出陆天崇现在的问题,从修道的绊脚石上出发,不存在干涉朝政。
昔问的话,正好说到了陆天崇的心里,现在的他,的确是被这些事情所扰。
“修道讲究安定的心境,贫道送陛下一句话。”
昔问继续说道:
“天道忌盈,卦终未济。”
半盏茶过后,君鹤轩带着昔问从皇宫内离开,去往为其准备的住所。
御书房内,陆天崇沉思良久,嘴角上扬。
“来人,将死牢中的将士提出来!”
陆天崇大手一挥,沉声对着门外的侍卫吩咐,起身离开案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