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父亲的权利已经被干扰了,朝廷派去的新将领已经出发,现在陛下撤回惩罚,没有召回出去的将领,要父亲与新将领共同御敌,肯定是不行的。”
昏黄的烛光下,白优冉脸上充满了焦急之色。
白镇国做事雷厉风行,向来是我行我素,要是有新人去干涉他的想打,肯定会起争执。
更何况还是奸佞阉党派去的将领,父亲绝对看不顺眼,奸党也会从中作梗。
届时,双方意见不一致,手中的权利却是伯仲之间,手底下的士兵,军心不稳,定会屡战屡败,燕云最后一道关卡肯定守不住。
只要燕云十六关完全失守,那么想要主战,根本就不可能,白镇国的军衔也会被剥削。
当完全失势时,白家与东宫就将万劫不复。
陆离喝了一口茶,一脸的淡定:“不必担心,父皇撤销惩罚,那岳父依旧是镇守边疆的唯一大将军,就算这奸党派去的将军去了,也不敢造次。”
“凭借岳父的智慧跟经验,自然知道怎么跟对方周旋,后日便是突厥使臣来我大魏之际,我们只需让父皇同意发兵作战,所有难关皆可破。”
如今大魏的猛将,仅有白镇国一人,只要同意发战抗击突厥,那么白镇国肯定就不会再有任何的麻烦,甚至权利还会有所增加。
“可是,陛下有意主和,又如何能同意主战呢?”白优冉问道。
陆离将已经空了的茶杯放在桌上,淡淡一笑:“很多人的勇气都是靠逼出来的。”
白优冉一愣,有些吃惊的看着陆离:“你想要逼陛下开战?”
陆离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站起身就伸了个懒腰。
“解忧睡多久了?”
白优冉也没有过多参与朝政之事的想法,只想一家人能安安稳稳的生活,陆离不多说,她也很贴心的没有多问。
站起身,帮陆离宽衣。
“从你进宫起,小丫头就吵着要找你,哄都哄不住,我告诉她,睡一觉你就回来了,她才安静下来,你看,她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呢。”
陆离对陆解忧十分内疚,轻轻走过去,温柔的擦了擦她的小脸。
陆解忧像是感受到了陆离,睡梦中还在紧绷的小脸,慢慢的缓和,放松下来。
......
皇宫御书房内,陆天崇背负着双手,立于书架前,一双龙目,曜石般幽深,微微眯着,流光中是薄薄的慵懒疏离。
转过身来,看着一旁的宰相君鹤轩疑惑道:“鹤轩,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君鹤轩一袭红袍官服,想了想说道:“陛下,依臣所见,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来,极有可能是在隐忍。”
陆天崇眉头微皱:“你也这么觉得?”
君鹤轩颔首:“一向微微诺诺的太子,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完全变了个人。”
“足智多谋,朝堂上各位皇子、官员的问责,都被他一一化解,不可能如他们所说是刘御史所教。”
“就算话术能教,但是太子透出的那股气势,却是教不来的。”
陆天崇回想着陆离的表现,点了点头。
君鹤轩继续说道:“我想太子之所以能隐忍多年,估计就是因为皇后乃是陈国之人,怕自己过于拔萃,被陛下惦记。”
陆天崇看着满架子的史册文献,眉头拧的更紧了。
陈国余孽虽然明面上是被清除干净了,但是近段时间来,又有风声传出有漏网的余孽蠢蠢欲动。
这些风声绝对不可能是凭空而造,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虽然皇后已死,但是陆离也有一半的陈国血统。
难道陆离是在韬光养晦,积攒力量?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
陆离一直都在自己的监事之中,一举一动,自己都清清楚楚,为的就是防患未然,不可能有动作自己不知道。
但是陆离今日的变化,又着实让人费解。
看着陆天崇愁容满面,君鹤轩开口说道:“事情未明,陛下断不可妄下定论。”
陆天崇烦躁的挥了挥手,结束了两人的对话。
翌日晌午。
东宫之内,陆离和白优冉坐与饭桌,看着吃的香喷喷的陆解忧发笑。
“爹爹,你们看着忧忧干什么?忧忧脸上有东西吗?”见陆离一直盯着自己笑,陆解忧有些不解。
陆离将一小块肉夹到陆解忧的碗中,笑了笑:“忧儿太可爱了,爹爹忍不住多看几眼。”
陆解忧甜甜一笑,继续扒拉着米饭。
就在这时,公孙羊走了过来,对着陆离一躬身:“殿下。”
看见公孙羊来了,陆离赶紧招呼吃饭,公孙羊却摇了摇头:“殿下,姚贵妃请您去后宫一见。”
“姚贵妃?”
陆离一愣,随即便想起了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姚如玉。
她见我干什么?
“我这正吃着饭呢,不见不见。”陆离直接拒绝。
白优冉放下筷子,看着陆离笑道:“殿下,姚贵妃是皇后的好友,两人关系甚好,此时见你,肯定也是为你昨日之事担心,你就去见见吧。”
看着白优冉一脸的纯真,陆离暗暗摇头。
若是姚如玉真的跟皇后是真心实意的好友,又怎么会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帮助过自己。
就连自己被别人欺辱时,也没有站出来说句话,此时见自己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而且,当年母后的死,也是疑点重重,这姚如玉能在母后离世的短短几天,就当上宠妃,不可能没有什么问题。
见陆离不说话,白优冉又劝道:“殿下,如今局势不稳,若是姚贵妃能够相助,在皇上面前进言,说不定就能同意主战。”
公孙羊也附和道:“殿下,太子妃说的有理,老臣也觉得这是个机会。”
若是真的,那自然是个机会,但就怕是假的啊。
陆离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去了,如果是真的,那便是一助力,如果是假的,那也好断了优冉她们的念想。
“好,我去见见。”
陆离跟公孙羊一同前去,行至半路,陆离对公孙羊道:“少师,后宫水深,恐有变故,烦请你去通知刘御史一声。”
公孙羊对陆离的谨慎很满意,虽然他觉得陆离是多虑了,但还是按照陆离的意思去了。
穿过一条尽显贵气的长廊,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别苑,一阵清香传入陆离的鼻中。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别苑门前的两个侍女俯身而拜。
“太子殿下来了?!”
此刻,别苑内走出一女子,女子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殷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的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怪不得便宜老爹宠爱,还真是个尤物,陆离记得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青涩的丫头。
姚玉茹盈盈上前,对着陆离微微作揖:“见过太子殿下。”
陆离笑了笑:“贵妃娘娘不必多礼。”
姚如玉将陆离请进屋里过后,便屏退左右。
看她将人都遣散了,陆离有些疑惑:“不知贵妃找本宫所谓何事?”
姚如玉悲伤的站起身,走到床边,语气哀怨:“记得上次见太子之时,还是懵懂时期,我作为皇后娘娘的亲近之人,没有好好照顾你,真是该死。”
说完转过身,竟有两行眼泪,只是装出来的悲伤,又怎么瞒得过穿越过来的陆离?
眼角还有拇指大的水痕,一看就是用口水粘的泪水。
果然是假的!
陆离心中冷笑,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伤神的模样:“贵妃娘娘不要过于自责,都过去了。”
姚如玉继续悲伤的说道:“我虽是贵妃,但是处处受限,时刻被人盯着,若是被人发现我帮助太子,只怕太子会更加麻烦。”
陆离翻了翻白眼。
这女人还真能装。
突然,陆离感觉脑袋一阵晕眩,顿时警钟大响。
这才发现,房中的香味似乎浓烈了些,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除了女子香,就是檀香,但是檀香的味道却不是让人是舒畅的清香。
这些年来,因为被人欺辱,陆离夜间总是失眠,所以白优冉经常点安神香。
陆离闻出这就是药效最强的安神香。
看来她是要请君入瓮!
陆离掐了一把大腿,这才让那晕眩的感觉暂时被压住。
若无其事的说道,“本宫知道娘娘有心,也知道娘娘的难处,所以娘娘不必介怀。”
看着陆离那一点事没有的样子,姚如玉有些奇怪。
明明就是最猛的药效了,怎么这陆离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点错香了?
“多谢殿下体恤。”
这时,陆离眼角看见了赶来的刘开,故意问道:“娘娘这里檀香的味道真好,不知本宫是否有幸能够得到一点?”
姚如玉正怀疑香出了问题,陆离给了这个机会,当即说道:“当然,我这就去为太子取些来。”
待姚如玉去查看香炉之时,陆离冲着正看向这边的刘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刘开会意,退到一边。
陆离嘴角扯起一抹弧度,突然脑袋一歪,倒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