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珏将画像拿过，“去查查，舒云澜跟这女子关系如何，还有舒氏一族的情况也给我查清楚。”
“是。”
孙世珏有的是治人的手段，将一个烈妇逼为娼妇，单是想想都足够令他兴奋不已。
“回府。”
听到孙世珏终于愿意回府，底下的人连忙行动，生怕晚了这位爷又变卦。
……
一下山，舒云澜就被闻君衍塞进轿子里，终究是还知道避嫌的。
不过脸色臭得要命。
舒云澜只当没看见，在轿子里自顾找了舒服的位置坐好，没多久舒文婧也跟着进了轿子。
舒云澜想到她要和离的事，“和离需要李秀才签字，再有官府文书，不过在此之前，你真的愿意离开舒氏一族？”
“刚才那人是什么小公爷？你看到他身上戴的了吗？我从没见过那么透亮圆润的玉佩，还有他身边的人，也全是绫罗绸缎。那胖胖的男人是不是下人，出手就是四百两！”
舒文婧连声咋舌。
舒云澜打量舒文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放心，”舒文婧终究是还知道不要让舒云澜寒心的，“我要和离的，多困难我都愿意。”
舒云澜记得上一世舒文婧是被李秀才卖掉的，后来出现在了花街，等她从族里听闻的时候，舒文婧已经染了花柳病将死。算算时间，距离现在前后不过一年。
如果能顺手救人一命，她倒也不会拒绝。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舒云澜心善，但不是没底线，扶人要先扶志，否则到头来白费功夫。
“你想让我怎么做？”舒文婧耐着性子问。
“回去之后，先回你娘家一趟，跟他们提和离之事，看看他们的反应。”舒云澜当然希望舒文婧不必走她脱离舒氏一族的路子，毕竟舒文婧眼下没有营生的能力。
“这、这……”舒文婧惊愕，“哪有安分守己的女子会提这种事！”
舒云澜眸中寒光闪过，“你不是说，族里不同意你和离吗？这么说来，你从未说过和离的事，甚至没有过这个念头？”
舒文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连摆手解释，“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我是怕你不肯帮我。”
“要我帮你，你就要先帮自己。”
舒云澜是从舒文婧见到黄富仁后的贪婪懦弱察觉出来的谎言，一个敢提在这个世道提和离的世家女子，绝不会轻易对几百两的钱帛动心。
“我、我……这真的可以吗？”
舒云澜扫过她脸上的懦弱，“连这都不敢，脱族和离的事，从何说起。”
“你不就直接做的？”
“你和我不同。”
舒文婧想问哪里不同，但在对上舒云澜素冷的神情后不敢问，只得点头应下。
“我会试着、说说的。”
舒文婧觉得舒云澜过于不通人情，但又觉得，这是她考验自己的方式，必须下定决心和勇气。
马车到了将军府，舒文婧先下了马车，一步三回头地往家走。
舒云澜后下马车，闻朝露已经早在门内等候，确定是她回来，当即欣喜开门。
“舒姐姐！你总算回来了。”闻朝露自己改了称呼，倒是更亲近了。
舒云澜看她可爱娇嗔的样子，心里也是一软。
“让你担心了。”
闻君衍冷冷道：“先进去。我回一趟缇捷厂。”
总觉得他后半句是——“等回来再算账”。
舒云澜“嗯”了一声，只当没听出他话中的危险。
亲眼见舒云澜进了将军府，闻君衍才带着缇捷厂的人离开，而不远处，木执也回去禀告周清叙。
舒云澜刚梳洗完，就见闻君衍冷着一张臭脸从后门进入将军府。
哼，从后门进来的，外人而已，凭什么对自己发脾气。
舒云澜自顾道：“闻都督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将军府，可不是都督……喂！”
闻君衍直接拉着舒云澜的手，进了房间。
门“砰”第一声，用力关上！
“你做什么！”舒云澜恼怒，闻君衍居然将她压在门上，怒气汹汹地看着她。
闻君衍的声音从牙齿缝中泄出，“知不知道你再不出现，我就要冲进宫翻人了！”
闻君衍把京城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镇国公府、长公主府、忠勇侯府、舒氏一族房屋、闽通大庄、闽粤商会、万家客、花街小铺、黑市……
只差宫里孙贵妃的宫殿！
如此殚精竭虑，她却只以为寻常！
舒云澜怔了怔，确实想不到闻君衍会为她闹出这么大动静。
舒云澜咬牙道：“我让你找了吗，你满京城找，生怕人家不知道我是缇捷厂眼中钉是不是？”
“现在知道顾名声了！”闻君衍冷讥，“不错，本都督就是大肆宣扬，到处找的你。你舒云澜如今跟我闻君衍撇不清，说不明，当不得你的贞洁烈妇了！”
啪！
舒云澜一巴掌扇在闻君衍脸上。
闻君衍怔了下，看着她恼怒的脸，气，却又忽然笑了，“脾气真大。”
“滚！”
闻君衍将她打人的手也控制住，俯身，稍稍逼近两人的距离，鼻息却几乎能触碰。
闻君衍道：“放心，本都督自有找人的方式，没有人知道找的是你。”
舒云澜薄怒，脸颊绯红，却也知道是自己理亏。
“我惜命得很，有玄一在不会有事，如果有事，我就会让他去通知你。”
横竖她总觉得，无论如何，他都是会到的。
虽然不知道从何而起的想法，但就是这么想的。
闻君衍盯着她的双眸看了会儿，没有看出任何撒谎的迹象，心中不由得闪过一分酥麻。
偏偏他嘴下还是不轻饶，“我若不出现，你打算如何应对？”
舒云澜怔了怔，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就是觉得他会出现，而且不会太久，稍微拖下时间便够。
舒云澜眼眸微微撇开，咬牙强自辩道：“那小公爷又不是要我性命，我自然有机会脱身。”
“你？再带着一个无用妇孺？”他讥讽，步步紧逼。
舒云澜将他推开，却推不动，不看闻君衍眼睛，“你管我，反正我自然有办法。没有你，我不也一样很好。”
“舒云澜，你真狠。”
闻君衍松开舒云澜的手，神色有些沉，心更疼，但终究是不舍得再跟她发火。
舒云澜松了松手腕，只觉得有些疼，“说正事，那黄富仁要找的人就是那个小公爷。如果面对的是奚国公府，那事情就更复杂麻烦了。”
“和这个比起来，另一个麻烦更大。”闻君衍神色沉沉，从没有如此庆幸，自己争来了军府缇捷厂都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