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澜很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平南王妃气势汹汹而来,她就要用平南王妃这把利剑,挖开忠勇侯府的龌龊事。
舒云澜对长公主行礼道:“皇上那边,还要有劳长公主出面。”
长公主浅笑,她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皮肤细嫩,眼尾也不过浅浅细纹,眉宇间的光芒犹能看到当年的肆意。
长公主道:“本宫也有账要跟平南王妃算,皇上那边,就算不为你,我也得让她知道收敛。”
要人要到宫里来,平南王妃真当这里是西南吗?!
“曹公公,去御书房。”
曹公公当即恭敬随长公主离开。
舒云澜清楚,在皇上面前,平南王妃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长公主的。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舒云澜看着眼前深深的宫苑,头未转,问:“你猜猜,平南王妃说我偷镇海龙珠的确凿证据是什么?”
“你我都清楚,只有一个可能。”
舒云澜嘴角微弯,笑意却未及眼底,不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忠勇侯府的指认。
确切来说,是闻修仪和潘氏母子,甚至闻宝珠的联合作证。
哪怕其中有猫腻,对平南王妃来说都不重要,因为她舒云澜,对所有人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
闻君衍负手,眸微冷道:“皇上不会听信平南王妃一面之词,哪怕有忠勇侯府作证,这也属于私事,断不会在西南联合赈灾的档口揭开。”
舒云澜道:“往深了说,皇上也绝不希望镇海龙珠的丢失跟长公主有关。”
闻君衍看向舒云澜,“所以,平南王妃今晚绝对不可能从宫中把你带走。你不必担心。”
“这么说来,她只能我自己出现。”舒云澜浅笑,“你猜,这位平南王妃会怎么做呢?”
“无论她做什么,你只管留在宫里,等还你清白再走。”闻君衍很清楚,凭舒云澜的心性,她偷镇海龙珠一事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击退平南王妃只是迟早的事。
舒云澜摇头,迈步走到苑里,莫名说了一句话,“算起来,松哥儿的生辰要到了。”
闻君衍皱眉,恍然一惊。
平南王妃不能要到人,可闻修仪却能以要回妻子的理由,让长公主交出人!
若是再加上孩子生辰,舒云澜更没有理由不出现!
闻君衍眸色顿冷,“你不许去!”
舒云澜噗嗤笑了一声,勾着嘴角抬头看着月色,“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四圆,可我却偏喜欢十五的月亮,你知道为什么吗?”
“舒云澜!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十四就算圆,也不是正日子,不值得庆贺。”正如忠勇侯府的阖家团圆,只是喋血的假象,“你不是一直问我,究竟秋鸣宴当日问了长公主什么问题吗?”
舒云澜转头,笑容尽收地看着闻君衍,答案呼之欲出。
……
御书房内,平南王妃被皇上以还需要详查为由打发,她虽然不甘,却不能一再犯上。
门口,长公主对平南王妃道:“舒云澜本宫是保定了。素娴,你从未胜过我,以前不行,以后更别想。”
平南王妃看着长公主无论何时都高贵端庄的脸,袖下攥紧的手几乎扎入手心,这张脸,她多么熟悉,王爷的书房里就有。
平南王妃道:“依本王妃看,事实未必都能如长公主的意。”
平南王妃甩袖离开,直接回平南王府,却并未回寝室,而是去了关押闻宝珠的柴房。
闻宝珠连滚带爬过来,“王妃!我不敢了!王妃饶了我吧!”
平南王妃一脚踢开闻宝珠,“想要保住你小郡王妃的位置,就替本王妃想想,怎么能让舒云澜那个贱人出现!”
只要舒云澜出现,她就能让平南王府的私卫抓人,一旦拿到口供,就算长公主上门都无力回天!
闻宝珠当即道:“王妃让我做什么都行!我这就回忠勇侯府,保证将舒云澜交给王妃!”
平南王妃一个眼神,钟总管当即押着闻宝珠出柴房。
忠勇侯府。
闻写意正在七竹斋读书,听闻外头动静,不由得放下书,“莺歌姐姐,是母亲回来了吗?”
莺歌片刻后进来,“大少爷,是小郡王妃来了。”
闻写意顿时失望,一脸担忧。
莺歌道:“大少爷放心,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闻宝珠不是被抓回平南王妃了吗,怎么会回来?”闻写意口中对闻宝珠没有丝毫的敬意,秀气的眉头皱起,“这女人,一直想害母亲。不行,我要去瞧瞧!”
“大少爷!这么晚了,还是别去了!”
闻写意冷冷道:“不许声张。”
闻写意放下书,跳下书桌就出去。莺歌在原地干着急,自王嬷嬷死那日,大少爷从君水榭回来,就完全像换了个人一样,时常在府里暗中行动不说,还总露出吓人的神情。
莺歌仔细想了想,如今整个府里,她也只能去找朝露小姐求助了。
莺歌跑去找闻朝露的时候,闻写意已经来到了君水榭外。
贾聪一看是闻写意,有些不耐道:“大少爷,这么晚了,您来这里做什么?”
闻写意不动声色道:“白日我来给父亲请安的时候,丢了一块玉佩,那是小王爷送给我的,明早过府之前我得找回来。”
贾聪此时正困顿,很是不乐意。
闻写意道:“我知道丢在哪,自己进去找就行。”
贾聪觉得他一个小孩子,也不得紧,“行吧,您找了就尽快出来,别惹世子不高兴。”
“嗯。”
闻写意跨进君水榭。贾聪看他的背影,面露嘲讽,这大少爷最近天天一早来给世子请安,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惹人嫌。
闻写意离开贾聪视线后,便放轻步子,靠近书房,正巧听到闻宝珠和闻修仪商量如何逼母亲回来。而目的,就是要当众让平南王妃抓走母亲,甚至还要趁机将母亲灭口!
“父亲!”闻写意猛地推开书房的门,灯光下映出闻修仪和闻宝珠惊骇的神情,看清是他后,又随即松下露出厌恶。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闻写意清晰地捕捉到闻修仪脸上的厌恶,最近每一日,他都能近距离感受到亲生父亲对他的厌恶,确定何谓薄情寡义,而如今,这位所谓的父亲,居然还要害死最疼他的母亲!
此刻,闻写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帮母亲,这种父亲不要也罢!
闻写意开口道:“父亲,与其用松哥儿的生辰宴,不如用我的庆贺宴吧。我如今是小王爷的陪读,庆祝我吧,这样大家就会知道我们侯府有东镶王做依仗,母亲知道了,也定然会为我高兴的。”
闻修仪和闻宝珠相视一眼,的确,舒云澜向来更疼闻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