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等人离开后,万家客一时人满为患,纷纷要买苏子茶。
商掌柜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对策,接受预定,不过起码要等半个月,可即便如此,预定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商掌柜捧着厚厚的预定册,笑得合不拢嘴。
“慢慢来,都有,慢慢来,排队,别挤。交定金在那边,不要急!”
两个新招的伙计也是激灵,当即维持起秩序。
不过半天的功夫,苏子茶收的定金,就足足将近一万两。
“夫人,真的是发财了!”林掌柜看着账本,觉得这钱就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快。
舒云澜笑着道:“这次开门红,全赖大家得力。宋先生刚才受委屈了。”
宋金炀对身上的几道血痕不以为意,“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舒云澜转头对林掌柜道:“先把三成的钱给宋先生,剩下的我再给你添点,开始安排制茶。”
“是。”林掌柜现在对宋金炀也是一点意见没有,当即就取了三千两过来。
宋金炀接过三千两,喉咙发酸,但一言未发。
舒云澜道:“京城多的是风雅之辈,不怕贵,就怕少。林掌柜,万家客这第一步走起来,往后要更加小心。”
林掌柜点头道:“我明白,夫人说过,刚则易折,要十二万分小心。”
宋金炀心中却想到了京城的茶商,茶商势力庞大,苏子茶忽然崛起,势必会招惹到他们,他得想办法做些事前准备才行。
宋金炀心中有了想法,招呼没打一声,转身便离开了万家客。
“喂,你去哪?”林掌柜问。
舒云澜道:“宋先生不是乱来的人,由他去吧。”
林掌柜也只能作罢,点头道:“行吧,听夫人的。”
舒云澜拿着奇珍宴的帖子离开万家客,穿过人群熙攘的荣安街,到了珍宝斋。
那珍宝斋的老板是消息灵通的人,知道万家客发生的事。
一看到舒云澜,他便将五万两奉上,“这次没能做成夫人的生意,实在是可惜。”
“有劳。”
“夫人下次若是再有什么奇珍,只管来,我定给夫人打折。”
舒云澜笑了笑,玩味地问了老板一句,“老板,你这里什么都能收吗?”
“收,只要是珍宝,珍宝斋无一不收。”
“卖吗?”
老板愣了下,笑道:“夫人说笑,卖才是珍宝斋的主业。不过像夫人这样的贵人,能让我们收点更好。”
舒云澜微微一笑,“我卖,也买。卖天水三钱,买清风二两,要日月高悬,地开大门。”
挽月听得一头雾水,珍宝斋的老板却是眼睛大睁。
她怎么知道黑市的交易口令?
珍宝斋老板不由得冷汗滴下,莫非这夫人早就知道自己会通风报信……那,她根本就是在利用自己造势!
老板顿时悔啊,当了一辈子鹰,反被啄了眼。
“夫人里头请,这里说话不方便。”老板知道今日无法轻易打发舒云澜,连忙另外招待。
挽月担心,小声道:“这店看着像黑店,小姐还是别进去了。”
舒云澜宽慰道:“放心,玄一他们在。”
挽月这才想起来,小姐如今不是孤身一人,并不会轻易被人伤害。
舒云澜跟着老板进入里间,里间是谈事的地方,老板也是爽快的人。
老板道:“夫人既然知道口令,应当知道规矩。”
舒云澜道:“只要我能给出你们要的东西,你们也会回答我要知道的事,对吗?”
“不错。”老板道,“这里册子有几样东西,夫人可以从中挑一样。”
舒云澜扫了一眼,道:“直接告诉我天字号吧。”
老板皱眉,“怎么,夫人要知道的事,跟官府有关?”
“涉及朝廷一桩旧事。”
刺客和西南的事,千金阁走不通,她只能来黑市,这里交易凶险,但却是消息密集地,出得起价,就能得到想要的。
老板明白了舒云澜选择天字号的原因,“这交易的东西,夫人只要见过,若是没有拿到,应该知道后果。”
“要么以同等价值的物品来抵,要么付出相应代价,甚至性命。”
老板眼眸微敛,正视了舒云澜的要求。
口令、规矩,舒云澜全都能对上,而且来路清楚,是黑市愿意接的交易人。
老板将天字号的画册打开,“近期收的珍宝是这个,请夫人过目。”
舒云澜接过,竟是南昭王府的紫乌玉翦磐龙观音,但这里要的,显然是真品。
不过上一世确实发生过有人盗取玉龙观音的事。
舒云澜将册子合上,“期限多久?”
“十日。”
“好。”
舒云澜没有多说,离开了珍宝斋。
珍宝斋的老板给舒云澜看天字画实则是冒险的,毕竟她一介女流,实在不像能得手的,但苏子茶的惊鸿一现,却让他心中生畏,不由得刮目相看。
珍宝斋老板确定舒云澜离开后,经由一条挖开的地下小道,来到了京城郊外。
“主子,又有人接了天字画,不过不是朝廷里的人。”
“是谁?”
“忠勇侯府的世子夫人,舒云澜。”
“又是她。”岷王赵冼奕一袭素色白衣,手中抚着一方古琴,“知道她为的什么事吗?”
“说是要问朝廷的一桩旧事。”
赵冼奕想到舒云澜的出身,心中有所猜测,想不到将军府的事居然会发酵至此。
赵冼奕眼眸微敛道:“要在太子的人之前找到真正的玉龙观音,无论用什么手段。”
“是。”
……
舒云澜离开珍宝斋后,并未立刻回府,而是去了远离京城主街的幽静小院。
大门敞开,迈步进去,果然看到闻君衍正坐在庭中。
闻君衍将正吟的茶杯放下,阴阳怪气道:“嫂嫂大驾光临,又有何见教。”
舒云澜知道闻君衍猜到她会来,不然门开着做什么。
舒云澜故意道:“怎么自己喝茶。怎么,还有其他人要来吗?”
闻君衍掀眸看了她一眼,自顾将斟好的一杯茶放到对面,“想喝就坐下,不想喝就走。”
舒云澜嘴角微弯坐下,看着闻君衍,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有心感激他今日的帮忙解围,想告诉他和太子要有所防备。毕竟上一世,最终的赢家,并非锋芒过胜、受尽荣宠的端王,更不是太子,而是那位不显山不露水,从来不争不抢的岷王。
闻君衍见她欲言又止盯着自己,嗤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