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赶到庄子上的时候,天色快亮了。
连夜赶路她实在困的不行,脑袋靠在宋今安肩膀上早就沉沉睡着了。
马车一停,她就睁开眼。
“到了?”
陈大有答道:“主子,夫人,我们到了。”
这时有一个王府护卫已经带着一群衙役赶到了。
看到宋今安和云梦,衙役们立马跪下行礼。
“行了,听说本妃庄子里的管事被另一个庄子的人给无故羁押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陈三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如此枉顾王法擅自羁押人?还请,捕头大哥,定要把这事查个明白。若是陈三真做错事,本妃定然不会偏私,送官查办。若是有人故意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本妃庄子里的人,这事本妃,没完!”
云梦这一番话让庄子里的人心里一阵沸腾,他们早就知道这长安县的庄子都属于这新册封的长安县主,现如今的永康王妃的,之前她派人来查账,以为也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人家把他们庄子放在了心上,连夜赶来给他们庄子撑腰。
有年纪大的老者上前一步,带着哭腔说道:“王妃,陈三是个好人,他绝对不会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王妃救命,求求你救救陈三吧。”
“求您救救陈三。”
“求您救救陈三。”
庄子上的人一下子黑压压的跪倒一片,都是为陈三求情的,可见这陈三平日里的为人着实不错。
云梦亲自把那老者给搀扶起来,“老人家,你放心。这事本妃不会坐视不管的。陈三这几年替本妃管理着这么多庄子农田,不说功劳也有苦劳,本妃定然不会让他有事的。”
那捕头,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了谱,抱拳道:“王爷,王妃,下官这就去把人给带过来。”
宋今安点头,“有劳。”
陈大有上前把人引出去,还塞了一袋子鼓鼓的银袋子在他手里。
钱袋子沉甸甸的感觉,让袁捕头心头舒畅了不少,这事也知道怎么去办了。
本来陈三挪用别人的粮食救济自己庄子里的农户这事,他是听到过一些风声的。
那年干旱,十室九空,陈三那是道义之举。他非常欣赏这样的汉子。
就算永康王和王妃没过来,他其实也想出手相帮的。
这事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若是让别的县的人跑到自己县里随意捉拿人,那就真是啪啪打自己的脸了。
再说,那长丰县的县令可不是个好东西,手底下可没有什么真材实料的人,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竟然让一个庄户管事越权到自己头上来随意扣押人,也真是糊涂透顶。
在看到陈三被打的只能被抬出来时,袁捕头怒了。
云梦也怒了,“这事,休想善了。他们私自用刑,羁押本妃的人,若是晚一步,是不是直接把人给杀了?袁捕头,把长安县的县令给本妃叫过来。本妃倒要看看,在他的治下,如何有这种越权、越地方羁押他人,私自用刑的人。他们这就是故意杀人!”
“对,故意杀人!”
“杀人偿命!”
庄子里的人愤怒大吼。
宋今安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给陈三医治。袁捕头有劳你请个大夫过来,越快越好。”
云梦想到什么,补充道:“请县里能验伤的人也一并来此一趟。”
袁捕头得令立马安排了下去。
云梦并没有直接出手救治,在验伤的人没到来之前,她先行医治,到时候反而不能敲那些人竹杠子。
她已经偷摸把过脉了,伤虽然重,但是基本没什么内伤,于性命无碍。
简单吃过早膳,长安县的陈县令、隔壁长丰县的吴县令,以及那个庄子上的几个刺头全都被带到了庄子上。
宋今安和云梦坐在了首位。
宋今安目前的智力还是在“十岁”,所以好多事情他不方便开口。
云梦便全权处理。
云梦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把那个叫黄牙的刺头以及一干人等给捆了,嘴巴也给堵住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扣押人,还把自己养的肥的流油,她不相信长丰县的县令会不知情?
“吴县令,对于你县黄牙私自扣押人,私自用刑,差点害人性命一事,你可知情?”
吴县令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这事是下官的疏忽。这等草菅人命之徒,下官必然严惩?只是......下官听说,是这陈三在两年前偷了黄牙庄子上的粮食,被查实了,这才发生了这事。”他没想到这永康王妃,上来就要给自己的人讨公道。但毕竟是个女人,就算是王妃是县主那又怎样,强龙怎能压的过地头蛇?他要的是黄牙这种能实打实给自己好处的人。这永康王妃能在这庄子呆多久?嘁,随便糊弄把人送走得了。
“哦?听说?被查实?陈县令,你可听说了?你可看到状纸了?可看到证据证人了?”
长安县令陈善仁摇头,“下官并没有听说过。也没接到过此案的状纸。更没有看到什么证据证人。”他老实回答道。
云梦轻嗤一笑,“那么就是袁县令你这里有了?还请把状纸,证据证人一并拿出来。本妃倒是想看看,袁县令是如何处理本妃底下的人?”
“这......”袁县令抹着额头的汗水,低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事情发生的突然,这永康王和王妃来的倒是挺快,这么点时间,他根本就没有把那些个流程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袁县令事务繁忙莫不是忘了?若是忘了,那倒无事。本妃来的时候已经让京畿处的李大人亲自过来一趟了。想必,他定然会为袁县令你分担一二。”云梦犀利的目光直视着已然心虚的袁县令。
那袁县令听到云梦竟然还留有一手,想让京畿处的人来插手,人家怎么都要给永康王妃面子,这要让他们过来一查,那么自己和黄牙之间的交易不就全见光了吗?那他的乌纱帽就真的要因为黄牙给弄没了。
想到这里他后槽牙一咬,下跪,忏悔道:“是下官的错。这黄牙是下官的妻舅,下官知道他做事糊涂,犯下如此大错。本想念着一丝情分,想为其开脱一二。是下官糊涂。此等恶人,若是再让他在长丰县为恶,那必然是我长丰县百姓的灾难。此人便交予陈县令全权处置了。”
陈县令眉头一抬,对袁县令拱了拱手,“多谢袁县令深明大义,如此大义灭亲之举,实乃我辈楷模。陈某定会好好向袁县令学习的。医官已经为陈三验过伤了,哎.....伤及肺腑,若是晚去一步,只怕这陈三已经在阎王那里登名造册了。为了一点传言就把人给打成这样,不应该,真是太不应该了。”
袁县令感觉自己的五脏肺腑也受了极重的伤,被这陈县令给气的!他甩甩袖子,冷哼一声,让师爷去接手赔偿一事。向宋今安和云梦行了一礼之后,离开了。
黄牙被捂着嘴,呜呜呜的嘶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怎就这么快成为了弃子?看到吴县令经过他时无意间的一瞥,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认罪,家里亲眷恐怕也会受到连累。只得,颓败的低下了头颅。
云梦在他离开之后,放声笑起来。这陈县令三言两语就把陈三的事当成一个传言揭过去了,还狠狠的敲了一笔。是个人物。
“妙!陈县令你当真是个妙人。此间之事,多谢你出手。就当永康王府欠你一个人情。陈大有,好生招待长安县的捕头兄弟们。”
陈大有得令,下去安排了。
陈县令摸了摸鼻子,如此明目张胆的行贿,他要不要管?
算了,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呢。
等到,堂前只剩下三人后,陈县令朝着宋今安一拱手,问道:“王爷,你当真不记得下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