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内,阴冷潮湿的空气仿佛在四周化为了实质。
叶初站在叶振华所处的牢房门前,美眸微凝,冷声道:“叔父,你已经是个废物了。”
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没有起到半点作用,与废物无异。
叶振华艰难的抬起头,浑浊的眼底浮现出惧色:“你什么意思?”
叶初轻叹,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落魄不堪的男人:“金草书的下落,我已经找到了,也就是说,留着你也没用了,懂吗?”
孤傲清冷的嗓音里透着肃杀之意,宛若一把利刃般狠狠穿透叶振华的耳畔。
他惊惧瞪大眼眸,又极快收缩,声音颤抖道:“不,你不能杀了我!”
“为什么不能?”叶初柳眉轻佻,唇畔勾勒出一抹完美的弧度,“我给过你生路,是你自己不选,现在的下场也不算意外,不是吗?”
叶振华的头拼命摇着,五官狰狞的挤在一起,艰难支撑起残破的身躯扑到牢门前。
“我是你的亲叔叔!你这样对我,以后还有脸面对你九泉之下的父亲吗?!”
他不能死!就算苟活着,也不能接受自己死在叶初手中!
“你这个不孝女!叶家就是被你活活克死的!”
诅咒,谩骂,诋毁。
这都是弱者面临失败时的无能狂怒。
叶初不在意这些,但叶振华提及她的父亲,这是她所不能忍耐的。
“叶振华,你怎么还有脸提我父亲。”
似水般的杏眸顿时萌生出寒意,朝着叶振华猛然席去。
叶振华呼吸一滞,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他的心脏,骤然缩紧。
“你从叶家捞了多少好处,又将多少过错推到我父亲身上,你比我要清楚吧?”
她缓步靠近牢门,微微垂眸冷看着宛若丧家犬般的叶振华。
那肃然矜贵的身姿,冷凌可怖的视线,就像是在审判罪人的神明,令人心底生出惊惧。
叶振华瞪大双眼,眸底猩红就快要溢出来:“不,我没有,我没做过这些事!”
死到临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叶初冷笑出声,神情淡然的将碎发整理到耳后,讥笑道:“不重要,我说你做过,你就是做过,当然,我想要你的命,随时都可以要。”
在这里,她就是规矩,凌驾于万物之上。
而叶振华,只是一只动动手就可以碾碎的蝼蚁,不值一提。
杀意混着冷意肆无忌惮的蔓延至叶振华的四肢百骸,他张大嘴巴,却连声音都发不出。
看起来,像是被吓傻了似的。
叶初唇角笑意更深,缓慢转身朝着外面走去,漫不经心对着佣兵下命:“解决干净,让他下去,好好的陪自己的妻女吧。”
佣兵颔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是,属下明白。”
他们这位少夫人,看起来温柔端庄,狠起来却是不留余地的,实在是恐怖!
叶初并未离开暗室,而是改道去见了江音澈。
她正蜷缩在木板床上,瘦弱干枯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着,像是刚经历过暴风雨的席卷般,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江音澈抬起头,双手环抱住自己,嘴唇上下打颤的开口:“少夫人?”
视线是模糊的,她只能看到个大致的轮廓,由此判断出眼前的人应该是叶初。
叶初脸色沉了沉,转眼看向旁边的佣兵,冷声问道:“她怎么了?”
佣兵垂首,压低嗓音恭敬的回道:“她体内中了摄神草的毒,时隔几天就会发作一次,就在半个小时前,她刚刚恢复意识。”
她倒是忘了,江音澈也中了摄神草的毒。
“上去找王妈,让她安排人熬解药,每日一次不能断。”
佣兵有些诧异,难以置信的望着叶初低声问道:“少夫人,她可是叛徒,您没必要……”
“怎么?你有意见?”
叶初本就冷清的嗓音蓦然下降了几个度。
佣兵脸色顿变,那股压迫感混杂在空气内冲击在他的内心深处。
他迅速低下头,不敢再多说:“属下这就去!”
叶初冷眸轻扫,压下了不满的情绪,若有所思的看向牢内的江音澈,低声问道:“让你陪同我去一趟隆城,你觉的怎样?”
江音澈神情僵住,不可置信的仰头望着叶初:“您说什么?让我,陪您去隆城?”
她可是背叛过楼总的人啊!
“最近楼氏事情太多,靳然要留在这里,我身边需要一名可靠的人陪同前去,我觉的,你能够胜任这个职位。”
叶初神情淡淡,娇美绝色的面庞上没有半分异样的情绪。
她背光而站,曼妙的身躯周遭围绕了一层光圈,宛若神祇。
江音澈紧握住自己的双臂,舔了舔干涩发颤的嘴唇,低声问道:“为什么?只要您想,楼总会为您物色更多可靠的人选……”
未必非得是她,有更多人,比她还要专业。
叶初呼出一口浊气,淡然自若的开口解释道:“算是,为了奖励竹青的一片衷心吧。”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摸透了江音澈。
缺爱的恋爱脑,触碰到一点温度就会视若珍宝的护在怀中,她背叛楼家,也是因为秦修言给了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温度。
现在,江音澈被秦修言抛弃利用了多次,早对秦修言死心了。
而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信念,就成了竹青。
只要竹青在楼靳然身边,叶初就等同于捏住了江音澈的命脉。
叶初垂眸轻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评价江音澈的为人,总觉的,她既复杂又简单,像个剑走偏锋的矛盾体。
但偏偏,又很好掌控。
江音澈那双死寂的眸底逐渐衍生出希望,变的明亮许多。
她迅速从床上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牢门前,毅然决然的下跪,额头顺势重重磕在了地上,哽咽道:“少夫人,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叶初勾唇浅笑,朱唇轻启道:“江音澈,你已经背叛了楼家一次,我想,你应该已经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
江音澈紧咬着下唇,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我明白。”
她要的,是真切的感情,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被利用的感情,而这份爱和希望,都是竹青给她的,就算不为自己,她也会为竹青坚守绝对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