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守在暗室的出口,听到声响后转头看去。
“少夫人。”
她上下打量,见到叶初长裙上沾染了几滴血渍,不忍皱起了眉头。
“已经为您备好了热水,您去清洗一下吧。”
叶初垂首看去,这才注意到裙摆上的血渍,脸色沉了沉:“好,过会我要休息,有什么事再喊我。”
王妈轻点下头,望着那道矜贵清冷的背影,心里感到阵阵酸楚。
夜色渐浓。
叶初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她坐在床边,看着四周漆黑一片,仿佛是被吞入了深渊之中。
砰砰砰——
卧室房门被敲响。
叶初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不安狠狠压下,渡步上前打开门,看到熟悉的面孔,她紧绷的神经才松下。
“王妈,怎么了?”
王妈咽了咽口水,视线朝着楼下看了看,压低嗓音道:“楼信峰来了。”
楼信峰?
叶初眉头微挑,印象里她似乎没见过这个人。
“是楼碧萱的亲哥哥。”王妈神情紧张,开口解释,“掌管着楼氏分部,按照辈分,您应该叫他一声伯父。”
“他来干什么?”叶初转身进屋,对着王妈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进来,“帮楼碧萱找回面子的吗?”
王妈走进卧室,转身将门关上。
“他来,是想见您。”
“见我?”叶初脚步微顿,唇角缓慢勾出一抹嗤笑,“他这是想见见楼家新进门的少夫人,还是想试探我的底线?”
无事登门,没安好心罢。
“或许,两者都有。”王妈双手紧攥着衣角,“三爷正跟他楼下品茶,吩咐我来喊您。”
叶初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进了衣帽间换了身得体的衣服。
客厅内。
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沙发上,干枯的手指轻轻把玩着一颗棋子,额头上的抬头纹渐渐堆在了一起。
“韵尘,你这棋下的有点不地道啊。”
他审视着棋盘,皱纹横生的面庞上带着几分严肃。
“这分明是把我的路堵死了嘛,我这颗棋子落不落,都没有活路。”
楼韵尘唇角挂着浅淡的笑,视线柔和地打量着棋盘,笑道:“是你手下留情,我才能有机会堵了你的路。”
“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反向讽刺我棋艺差呢!”
楼信峰将手中捏着棋子放回原位,扬声大笑着。
“不愧是老爷子亲自教的,棋艺是比我们这些人强多了。”
听他提及楼老爷子,楼韵尘的眸底快速闪过一抹警惕。
“三叔。”
正在此时,甜美温柔的嗓音从不远处悠悠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较量。
楼信峰抬头看去,率先入目的便是那张如美玉般的面庞。
她步伐轻盈,姿态端庄矜贵,举手投足都宛若设计好了似的,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楼信峰眯了眯眼睛,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的笑意,开口夸赞道:“还是老爷子有眼光,为靳然挑选了这样一位少夫人,这小子啊,有福气。”
叶初立足在沙发旁,并未着急坐下,微微颔首得体礼貌地喊道:“伯父。”
楼信峰点头,挥了挥手:“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坐下说话吧。”
叶初落座,唇角的笑意温婉动人,可眸底却透着若有若无的寒意。
一家人是没错,但一家人也得分个远近。
这楼信峰,显然是把自己当成这楼家的主人,摆起架子了。
“初初,打扰你了吧?”楼韵尘端起茶壶,亲自倒了杯茶水推到叶初面前,“你伯父从未见过你,得知你跟靳然领了证,这才登门拜见的。”
他将姿态放得很低,给足了叶初楼家少夫人该有的面子。
而他说的话,也是在旁敲侧击的警告楼信峰,架子别摆得太过分。
叶初意会楼韵尘的意思,扬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故作漫不经心道:“伯父来之前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都没来得及打扮,这样见客,您别怪罪。”
没怎么打扮,却仍旧美得不可方物。
楼信峰和蔼的笑意再听了这些话后也有些挂不住了。
只见他脸色变了变,却很能忍耐地恭维道:“是我不好,工作到这个点才有空,又听碧萱说你跟靳然领了证,想着来祝贺,却没注意时间。”
是个能扛得住敲打的人,比楼碧萱那个沉不住气的蠢货好太多。
“这是我的贺礼。”楼信峰将旁边的礼盒递给叶初,“时间匆忙,也没来得及准备太好的东西,你别见怪。”
叶初盯着那礼盒,缓慢地将茶杯放在桌上,才徒手接过。
“伯父有心就行了,礼物的轻重也没那么重要。”
她随手将礼盒放在身侧,完全没有要打开瞧的意思。
楼信峰也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干笑两声后缓慢起身:“礼物送到,楼家的少夫人我也见过了,就不多叨扰了。”
“我送您。”叶初起身,客套了一句。
知道这是客套话,楼信峰不敢多应,连连摆手笑道:“不用了,几步路的功夫而已,你早点休息。”
话落,他迅速迈步离开楼家。
门外候着的助理将车门打开,看出楼信峰的脸色不太好,低声问道:“老爷,您怎么了?”
“怎么了?”楼信峰冷哼一声,目光狠厉地盯着楼家大门,“被一个丫头片子驳了面子,还能怎么了?”
助理眉头猛然拧紧:“您是说,少夫人?”
“除了他,楼家还有哪个女人敢压我一头?”
楼信峰脸色愈发阴沉,冷哼一声后别开视线钻进了车内。
“虽然她是楼家的少夫人,可您好歹是长辈,她怎么敢……”
“怎么不敢!”
楼信峰狠狠瞪了助理一眼,眉心皱出个川字,冷冷道:“楼家家主钦定的少夫人,还拥有着楼靳然的疼爱,她当然有嚣张的资格!”
他们这些旁系,就算脸被直系踩在地上,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告诉西城那边的人,时机不对,别急着动手。”
再确认老爷子是否真的出事之前,贸然动手的风险太大,他承受不起。
“明白。”助理点头,将车门关上后坐回驾驶位,迅速开车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