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留学归来,你的胆子反而越来越大了。”
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上隐约可见讥讽,漆黑无边际的眸,更渗着骇人的寒意。
“表哥,初初是担心你,我才肯带她过去的,这都是为了你好!我绝对没有忤逆你的意思!我发誓!”
说着,她立起手颇有忠心耿耿的神态,又怕楼靳然斥责,她连忙补充道:“表哥,你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两边倒的人?”
楼靳然眼眸微垂,她的确不是两边倒的人,只不过,她现在全心都在叶初身上罢了。
“别为难她了,这都是我的意思。”
叶初轻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柳媛使了个快走的眼色,又转移话题:“我的身体没事,倒是你的腿,恐怕还在疼吧?”
她早就提醒过,楼靳然不可以擅作主张地强行站起来,最近几日他已经接连不遵医嘱两次,想必这腿,已经如同万针穿刺般疼痛。
被她岔开话,楼靳然心底有些不悦,默不作声地驶着轮椅上楼。
卧室门被关上,叶初站在门口顿了下,又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看他冷傲的身姿正漠视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良久后才张开嘴:“谢谢你。”
明明是礼貌的道谢,可楼靳然听着却感觉格外不适,好像两人之间多了些疏离……
见他一声不吭,叶初也不愿多说,凑上前要帮他按摩,却被男人侧身躲过。
“怎么了?”她狐疑地望着他。
“把你的衣服换了。”
楼靳然面色晦暗,她身上的病服,还有她触碰过杨帆寻的手,哪怕只有片刻接触,他也会觉得无比肮脏。
她垂下头,打量着自己的穿着,颇为无奈地扫过楼靳然转身走进浴室,洗漱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再出来。
米白色的真丝睡衣贴合在身上,看起来有种纯洁无瑕的感觉,楼靳然打量着她,似乎满意许多。
叶初心里暗骂两句,走上前为他按摩施针,结束后,她的脸色略显阴沉,话语里也透着些许担忧:“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你双腿穴位已经有闭合现象。”
他如果老实点,将双腿治好或许还能加快进程,只是眼下看来,最少也要三个月才能痊愈了……
好在她还有些把握,让他站起来行走应付下董事会的那些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楼靳然挑眉,视线冷若冰霜地凝视着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敢去赴约,你怎么敢说我莽撞?”
叶初脸色微变,没打算将话接下去,将银针包收起放好,转身坐在沙发上抓起抱枕塞在怀里,来遮掩腹痛的感觉。
次日。
杨帆寻的公司宣布破产,还被人爆料出他被丢在街上的丑态,可谓是丢尽了脸。
宋浩德看见这则新闻时,心里顿时慌不择乱:“这,这不用想也知道是楼家的手段吧?”
这要是牵连到他身上,自己这条命还能留住吗?
郑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当时听他提的要求我就觉得不对劲,你还认为是自己占了个大便宜!”
仔细思索片刻,她悻悻地凑到宋浩德身边小声道:“你跟杨帆寻到底还是不一样,你好歹是她的舅舅,今天你就去一趟楼氏,跟叶初道个歉,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多年来的接触,郑丽始终认为叶初是个心软心善的性格,何况有她妈妈临终前的叮嘱,就算是天大的错,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亲舅舅出事!
宋浩德一把推开郑丽,早就被吓得魂不守舍:“你竟给我出馊主意!人是我骗过去的!咱们收拾东西跑,都比我找她去道歉要妥当!”
“往哪跑?你收了钱把人给骗出来,真以为楼家是吃素的?你能跑,他就不能找吗?”
郑丽抬手,一把扯住宋浩德的衣袖:“你自己犯浑没事,你可别牵连了我和闺女!”
跟着这废物男人二十多年,她在他身上没榨到什么油水,虽然过得比普通人家好些,但是他婚前许诺的荣华富贵是丁点没见到!
如今他招惹了楼家就想拍屁股走人,是想让她跟宋娇顶着吗?
宋浩德面露为难,双腿抖动个不停,迟疑了许久,当即拍了下大腿根下了决心:“去就去!我是她舅舅,谅她也不敢太为难我!”
话落,他鼓足了勇气起身,打车便要去楼氏找人。
宋娇此时马不停蹄地追出来:“爸!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我是办正事,又不是去玩!在家给你妈待着!”
宋浩德横眉立目地瞪着她,连忙将她推到旁边。
“你让她跟你去!”郑丽追出来,看着宋娇精心装扮的模样就知道她有什么心思:“到时候让娇娇在旁边为你说几句好话也行!”
看着两人串通好的样子,宋浩德也不再多说,路边拦了辆的士便带着宋娇离开。
楼氏。
叶初看着面前放着的胃药,有些疑惑地看向楼靳然。
察觉到视线,男人微微抬眸,漫不经心道:“虽然你的胃出血不算严重,但如果不想回去接着住院,就乖乖吃药。”
叶初轻咳两声,她的胃是还有些作痛,可还没严重到需要吃药的地步……
但看着楼靳然有些严肃的面庞,迫于压力,她只好按时服药。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竹青面带为难地走进,先是看了眼叶初,又转向楼靳然:“楼总,叶小姐的舅舅和表妹,在楼下吵着要见她。”
他本是想将人赶走,可没想到宋浩德居然直接在地上撒泼滚打,又哭又嚎的,他怕过于引人注目,只能先将人稳住,自己上来通报。
叶初蹙起眉头,她没打算追究宋浩德骗她跟杨帆寻见面的事,可他闹来这里,只怕会惹怒楼靳然……
“让他上来吧。”
见楼靳然始终没说话,叶初便开了口。
不出片刻,宋浩德就带着宋娇闯入办公室当中,他见到叶初的刹那,顿时老泪纵横地冲上前:“初初!你没什么事吧?”
“有话直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叶初冷若冰霜地注视着他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