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衡垂下头苦涩浅笑,轻声回应道:“不用担心,当年父亲的带我去治病,所以没来得及跟你告别,无意间得知了你的消息,我才赶回了国内。”
听着两人叙旧,楼靳然脸色阴沉到极致,仿佛自己是个摆设一般被晾在了旁边。
竹青率先察觉不对,小心凑到叶初的身边,用肘部戳了她两下,疯狂暗示。
叶初顿了下,抬眼看向楼靳然,瞬间感到一丝可怖的气息在周围弥漫。
轻咳两声,她对着顾少衡开口:“既然你的眼睛无碍就好,今天的竞标不易,我们就先回去了,顾总保重。”
听出她话里浅带的生分,仿佛刹那间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顾少衡的眸底透着几分惘然,细想下却点了点头:“也好,好好回去休息吧,改日我与楼总签订合同时,再跟你叙旧。”
话落,叶初推着轮椅远走。
顾少衡只呆滞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才回过神。
车内。
楼靳然阴沉着面庞一言不发,连带着氛围都变的有些紧张,叶初颇为好奇的看向他,话语中满是不解的问道:“拿下这次的竞标,不开心?”
这男人,今天怎么怪怪的?
“见到从前的好友,你不应该比我开心吗?”
话一开口,便透着难以捉摸的恶寒。
随即,楼靳然抽出几张湿纸巾甩给身侧的女人,冷声下令:“把手擦干净。”
叶初挑眉,就因为自己跟顾少衡握了下手,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她内心不爽,将纸巾丢在一旁,满是不屑道:“不擦,我并没有觉的有什么不妥,如果楼先生看不下去,大可以不看。”
“叶初!”楼靳然声音干涩,却满带怒火地低吼着。
“怎么?你我之间的合约上,可没写着每次与别人接触,都要擦手的条例。”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轻侧过头欣赏着男人面庞上的怒意。
视线相对,她虽不甘示弱,可男人的气场过于强大,总是透着能轻易将人碾压的气息,令她倍感不适,故作从容地将视线移开。
回到楼氏,不等叶初伸手推上他的轮椅,男人就擅自驶离。
“咳咳,叶小姐,您跟顾总很熟吗?”
竹青也颇为无奈地凑上前,试图打探下消息。
叶初摇摇头,十年前相熟的人已经这么久没见,如今也只是陌生人的关系罢了,她对顾少衡的友好,也仅出于礼貌罢了。
“可是我看顾总,对您的态度都过于热情了些……”
竹青压低嗓音,紧随在她的身侧。
停下脚步,叶初转头打量着心思不正的人,眸中视线带着警告:“竹青,我看你是跟在楼靳然身边久了,学会擅自揣测那一套了?”
这话,也暗道出她对楼靳然的些许不满。
竹青欲哭无泪,本想着套出点有用的信息能平息下两人之间莫名的敌意,却不料竟被叶初狠狠怼了回去,搞得他现在里外不知如何是好。
办公室内,叶初也学着楼靳然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前帮他审批部分文件。
柳媛从他们刚进门便看出事态严肃,愣是不敢说话,只能小心找竹青打探,得知事情来回后,她不忍倒吸了一口冷气,嗓音也提高了些许:“表哥不会吃醋了吧?!”
声音虽算不上大,却在略显寂静的办公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两人手上的动作乍然停住,抬起头来,神色各异地瞪着她。
竹青无奈地抚上额头,悻悻远离了柳媛身旁,免得再牵扯到他身上。
“给你安排的工作量还不够吗?”
冷冷盯着她的眼睛,楼靳然的语气充斥着不容忽略的怒意与警告。
柳媛脑袋如拨浪鼓一般摇着,屁颠地跑到办公桌前坐下,翻着文件的手都有些发颤。
反观叶初,她倒是颇为惊讶地看了眼楼靳然。
见他神色淡然,好像无事发生的样子,也甩干了脑子里无端冒出的想法。
不过是合约关系,许是因为他有洁癖,所以才无法容忍别人与她接触,毕竟,晚上她是要触碰他,为他施针的。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却被不合时宜地推开。
接着,便是楼道宁充满怒意的闯入了办公室当中,没等几人开口,便将一份文件甩在了楼靳然的面前,怒声呵斥:“看看!这就是你审批的合同!其中利益数额都标错了,你怎么敢签下来!”
将合同拿起,楼靳然只扫了一眼便随手撕了扔进垃圾桶内:“既然是废案,那就扔了。”
“你!”楼道宁怒气更上一层,抬手拍在桌子上斥责:“还好有我为你把关,否则这合同要是签下来敲定,你知道会造成多少损失吗?!”
“原来,我身为总裁所签署的文件,还需要楼副总审核。”
刻意加重副总二字。
楼靳然视线冷凝在他身上,那张薄唇,勾起抹耐人寻味的弧度,似怒,似讥。
此时楼道宁才幡然醒悟,原来,这都是楼靳然的试探?
亏他还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好让他在楼氏出丑,让那些股东明白自己投错了人……
转念一想,楼道宁反而硬气了几分:“总裁竞选,你的确出类拔萃,但你现在还没当上总裁!你别忘了自己说过些什么!”
只要他不能摆脱轮椅,那他便不能坐在总裁的职位上!
“三月时限未到,你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当上总裁?况且如今,我还代理总裁一职,楼副总,你是否有些僭越了?”
声音冰冷漠然,那双勾人的凤眼更透着刺骨的寒意,他只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楼道宁,就足矣让人感到畏惧。
果然,慌了神的人,只要抓到一丝有利于自己的机会,便会顾不得思考。
楼道宁的仓促与失策,却为他创造了机会,往后所有经他手审批过的文件与合同,便再也落不进楼道宁的手中。
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已经令楼道宁感到恐慌不安,他气的双眼泛红,额头冒出冷汗,一双手死死放在桌子上瞪着屋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