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三年而过。
在这期间的四娃心智越发成熟,说话总能一针见血,然而没有受到过任何的教育,所以出口的言语总是真实而又刺痛着别人。
再加上村庄本就不大,所有人的疏离,令四娃有些孤僻,没有多少人爱听真话,因为真实但很刺耳。
四娃不懂这个道理,他只是说出了自己认为对的话,事实证明他也是对的。
村里的二叔今天不要进山,因为黑气缠身,会死在密林里。自己劝过了,但没有人听,事后还说自己是天煞孤星。
父亲最讨厌的是二姐,巴不得她赶紧死,吃的又多,干活又少。自己向父亲提出他的想法是不对的。
却被一同厌恶,父亲好像很怕自己,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和自己说过话。
母亲对父亲很不满意,嫌弃他打猎的食物不够,总是在自己的心里想,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他,哀怨着自己的半生。
在一次午饭时,全家人津津有味的吃着米粥,还有一点野菜,母亲又在心中有了那哀怨的想法。
四娃不懂,所以直接的询问,母亲你为什么说自己瞎了眼,才嫁给了父亲呢,你的眼睛很漂亮,很好看呀。
懵懂的话语,却冰住了整个餐桌的氛围。
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三姨,你为什么想要三叔死呐,三叔为什么在外面还有一个三姨呐。
二丫,你为什么诅咒自己的母亲呐,她偏爱你的弟弟吗。
婶婶,你为什么想要奶奶死呢,奶奶很刻薄吗,总是在针对你呀。
不知为何,四娃总有一种看透人心的能力,所有人在他的面前像是赤裸的一样。
看多了内心,自然发觉世界是无比的丑恶,不过还好,四娃认为自己是有爱的,自己的父母还有家人是爱自己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总想着要为自己再找个父母,不过多一个父母,会多一份爱的,不是吗?
直到三岁,四娃明白了越来越多的道理,终于知晓,所有人都不爱自己,包括自己的父母也把自己当做怪物。
只是山村里的人,家境都很平凡,又怎么会再养一个孩子呐,想把自己送出去也不知道该送给谁。
这么多年的耽搁下,四娃连个名字也没有。
听说名字是每个人在这世间存留的证据,那自己现在是活着,还是并不存在呐。
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连父母家人都不爱自己,爱又是什么呢?
年仅三岁,四娃就已经开始思考关于爱和人生的真谛。
这天夜里,四娃睡不着,其实不止这天,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发现自己并不需要睡眠,也可以精神饱满。
所以每天晚上,都习惯性的跳上屋顶,小小的脸上满是愁容,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自己好像与周围所有人都不同,能够察觉到他们和善表情下,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能够轻轻一跃便是十几米,体内更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流转,无论做什么都是精神饱满的。
当然,村里所有人背后的指指点点与父母此刻在屋内的窃窃私语也听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生出了这么个怪物,现在全村人都不跟咱们接触,看见我们一家像看见瘟疫了一般。”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孩子好像不是你的种一样,我一个人怎么生得出来。”
“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虽然那孩子可怕,但是从不说假话,跟了我可真是苦了您了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会不是你的种,你是窝囊,但我从没有对不起你,少在这阴阳怪气。”
“那可说不准。”
“你什么意思,今天非要和我好好吵一架是吧,你要不怕村里人看笑话,我也无所谓。”
“别别别,是我的错,现在全村人都看着我们,恨不得将我们驱逐出去,千万别给他们把柄。
不过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偶尔打些猎物都换不出去,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哎,我这样老实的本分人,怎么会从肚子里生下这样的妖孽呢。”
“要不这样,我趁天黑去小镇上,一夜的时间足够了,将他放在有钱人家的门口,剩下的一切就看他的造化了。”
“这样行吗,他可是我生下来的骨肉,也是你的儿子呀!”
“可是我们一家人都快活不下去了,这个时候说是你的骨肉,不顾风吹日晒,把它安置在木屋外的还不是你,他住在狗窝,从小和猎犬一起长大,你现在倒是心疼了。”
“我再想想,再想想,这件事之后再说吧。”
“那你就好好想,到时候咱们一家都被村子里赶出去,你可别后悔。”
屋里的两人谈话戛然而止,相互背对着各怀心事,慢慢的沉沉睡去。
屋顶的四娃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一切,这种压抑着声音的争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
甚是有趣。
以他如今的能力在哪都能活着,还会活得很好,但就想看看,自己的父母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他们也不想一想,为什么父亲以前打猎总是一无所获,而现在每次进山都会在陷阱里发现猎物。
每次不小心受了伤都会很快的恢复,他们的身体也越来越好,多年劳作的暗疾都在消失。
日子哪有他们说的那么艰苦,不过都是贪心罢了,想过的更好,想抛弃自己这个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