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总是动人的,有时却也令人心神不宁。当晚楚煜思绪万千,临睡前才恍然想起,江思璇最终也没对他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先欠着吧,毕竟他们来日方长。
国庆假期结束,回到学校的苏晴晚和于丽莎联合季夏激动得让江思璇尽快请客,如实交代恋爱细节。聚餐最终定在了下个周五的晚上,四人一致决定吃火锅,热闹喜庆。
当晚大家都很高兴,为庆祝江思璇脱单,三人缠着江思璇讲了不少她和楚煜在一起前的细节,纷纷表示自己的爱情雷达准,一早就看出两人有缘分。话匣子一开,大家的情感话题便止不住,季夏更是大方透露,自己在好不容易抢到的羽毛球课上见到了那个男生喜欢的女生。
季夏说,那是个很好的女孩,她真心祝福他们早日在一起。
在场的三人纷纷举杯,祝愿季夏早日找到那个对的人。
“说不定小夏也像思璇一样,找到一个玉树临风的大帅哥呢!”
“就是,说不定下一个比那个程一铭更让小夏喜欢呢!”
于丽莎和苏晴晚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当下就给季夏找到一个完美的男生。
“小夏,没事,你看思璇多幸福,你以后也一定会跟她一样的。”苏晴晚摸着吃的圆滚滚的肚子,还不忘拉着季夏的手安慰她。
跟她一样吗……
江思璇本应高兴,但却有些心虚。假期结束后,他们各自忙碌,虽然每晚都打视频电话,但也只能在周末才能好好约会一次。也许是姚桃和江岩的限定恋爱给江思璇敲响了警钟,她总是格外珍惜跟楚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生怕哪一天他们也会因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被迫分开。
为此,江思璇加紧准备给楚煜的惊喜,她找到了一家咖啡厅,咖啡厅中央有一架钢琴。江思璇从自己幼年时就积攒的小金库里拿出一笔钱,包下那家咖啡厅一晚。
楚煜被江思璇以吹晚风为由带到这家格外安静的咖啡厅时,他甚至以为她要做恶作剧吓他。
咖啡厅中央的顶灯骤然明亮,四周渐渐暗了下来,而顶灯之下,钢琴旁坐着的正是刚才对他说要去洗手间的少女。
音乐如泉水般叮咚作响,缓缓淌过人的心田。周遭皆暗,只有弹奏钢琴的少女在光亮中心,而他所在之处的一缕微光,就像是罅隙之中流出的半寸光晕。
楚煜凝望着他爱慕已久的姑娘,她是那般自信从容,柔和而优雅,暖色的光笼罩在她身上,竟像是盈盈月光倾洒而下的精灵一般,楚楚动人到令他不忍触碰。
一曲毕,楚煜怔住半刻才如梦初醒,他站起身,看着灵动的少女向他款款而来。
“喜欢吗?”
“喜欢。”此刻楚煜全凭本能回应。
“这首曲子叫做《Just For You》,只为你弹奏。你看,现在只有你我。”
楚煜这才发现,刚进门时为他们点单的服务生早已不在大厅内,此刻,这里只有他与她。
楚煜突然揽住了江思璇的腰,彼此的脸近在咫尺,可楚煜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看着她。江思璇被他盯得害羞,恍然想起未送出去的礼物,想要挣脱束缚,却无济于事。
“那个……其实今天我还有个礼物给你,在我的小包里,我得拿一下。”
楚煜放开她,江思璇连忙拿出准备好的手表,向他展示表盘和表带,最后让他伸出手臂,她给他戴上。
“喜欢我给你的礼物吗,跟你比是晚了点,但我也是精挑细选过的。我很久没正式地弹过琴了,这首曲子我也练了一段时间,还可以吧。”
“只为我弹吗?”
“当然,今晚不就只为你弹吗,喜欢今天的回礼吗?”
“何止喜欢啊……”楚煜低头,离江思璇愈来愈近,“原来你这么迷人。”
“你才发现啊!”江思璇顽皮一笑,“你看,你今天还不解风情的说我穿这件红裙子会冷,还让我换掉。我要是穿着长袖长裤,哪有这种感觉嘛!”
江思璇娇嗔地等他的认同,而楚煜的眼神已在她窈窕的曲线上到处游走。他以为他只需在他表明心意前克制,却未曾想到,他要克制的时候还有很多……
比如眼下,江思璇环抱着他,笑意盈盈的仰头看他——
“你干嘛不说话啊。”
他按下她的头,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江思璇想看楚煜的神色,可楚煜却嗓音喑哑地告诉她——“别动。”
再乱动,他就要克制不住了。
就让他这么抱一会儿,抱住这个一心只为他的喜乐而用心的姑娘。
她不知道,其实他从未享受过惊喜,关于他的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是在他掌控范围内的,是令长辈、朋友,令周围所有人称上一句“果然如此”的。他也似乎从不需要这种意外之喜所带来的情绪价值,一时的激动、欣喜,并不能为人带来实际的价值,久而久之,他也从不曾在乎、纠结自己是否拥有惊喜。
可现在有一个人,她轻声问他喜不喜欢自己准备的惊喜,满心欢喜地描述自己如何准备这份惊喜的,他该如何回答呢,他只能浅显地说他喜欢,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告诉他心爱的姑娘,他不止喜欢。
他的心,像是被柔软而丝滑的锦缎包裹,如同一处阴暗的空洞破碎了,从裂缝中透出点点星火,顷刻间令他难以自拔。
“你赶快喝你的咖啡吧,再晚点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营造氛围的是她,破坏气氛的还是她。
“赶紧让我喝一口橙汁缓缓,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心跳的有多快,我当年考级都没跳这么快过。”
楚煜失笑,松开她,两人这才回到座位。
“所以今天这家咖啡厅没有其他客人也是你安排的?”
“对啊!”江思璇一脸得意,“你看,这都是我为你包下的!怎么样,像不像霸总的口吻?”
“想不到璇璇这么阔气啊。”
“当然,我这回可是动了我的小金库的,能让我动小金库的可是大事,从小到大也没几件!”
江思璇的小金库除了平日里攒下的零花钱还有长辈每年给的压岁钱。压岁钱本来一直都在贺之惠的手里,江思璇离家上大学前才软磨硬泡的让她交给自己。
“这么说江岩也没让你动用过你的小金库?”
“那是,我哪儿会为了他让我的小金库瘦身呢!”
“你说他知道了会不会更气急败坏了?”
“你别告诉他啊,不然他又得在我耳边念叨。”江思璇一门心思地玩餐巾纸,“不过他现在跟桃桃浓情蜜意的,估计也顾不上念叨我。说起他们,他们也真是果断,到时候我哥出国,他们还真能冷静的分手啊。”
“那就看他们自己了,如果是我的话,我绝不放手。”
“璇璇,我绝不会放开你。”楚煜说的坚定,像是许下一生之诺。
“好,我也一样。”江思璇说完,似乎又觉得少了什么,又补了一句“楚煜,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比他以为的,还要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