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醒了没有?”
一道猥琐又下流的声音,撞开了浓烈的酒味混杂着糜烂的胭脂香的厢房,刺激地云苓猛地睁开眼。
她猛地坐起身,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这不是揽星阁?
一年前就在战乱中被践踏干净的盛京最大酒楼。
抬头雕梁画栋,移眼香花玉案,哪里有半点落败的痕迹?
她这是,重生了?
“砰!”
房门却被猛地推开!
林重一边背身合上房门,一脸淫笑眉角褶子也遮不住,口水几乎下一秒从他嘴角流出来。
“小美人我肖想你好久了,今日终于能叫我得偿所愿了!”
未散的酒劲让云苓身子发软,走马灯一般的回忆迅速从云苓脑海中飘过。
她长甲掐进掌心,勉力撑着道:“林大人,我是永安侯儿媳,你公然对朝廷命妇下手,当真不怕落人话柄吗?”
“话柄?”
林重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永安侯不过是一个空壳子,我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谁敢参我?”
几句话之间,他已经坐到了床畔,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云苓滑腻的脸蛋,即便被她勉力躲开也不恼。
满眼都是遮掩不住的欲望:“小娘子你生的这等倾国倾城的美貌,连京城最顶级花楼的头牌都要逊色两分,何必要在家给一个新婚就出去打仗的男人守望门寡呢?”
“还不如……叫我好好疼疼你!”
他猛地朝云苓扑去,犹如猛虎扑食一般,直奔着云苓被拉扯地露出一半的雪白胸口。
却在将将要碰触之际,倏忽定住动作!
“你你……你想干什么?”
一根锋利的金簪正正抵着林重的脖颈。
云苓声音冰冷:“林大人,好好说话你不听,别怪我动粗了!”
“不怪我啊!是你家大伯母和她那个女儿给你下了药,然后送你来了,说好了我睡了你,就把你大伯放出狱……”
果然!
云苓面色冰冷,当初她失了清白,名声尽毁,日日自怨自艾,大伯母和大姐姐还假惺惺安慰,让当时被万人嫌弃的她感激涕零。
直到生死一刻,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在一场骗局……
“放我出去!”
云苓金簪刺进去几分,吓得林重一张胖脸血色尽褪。
“行行行,你别乱来!”
云苓一手握着金簪,一手制着林重往门口走去,药效加重,几乎下一刻就要软倒在地,却死死撑着,一路坚持到门口上。
“开门!”
林重颤颤巍巍一声喊,侍卫打开门看到屋里景象,瞬间握着刀柄戒备了起来。
云苓手下一使劲,林重尖叫变了调。
“赶紧把刀收了!”
侍卫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云苓挟持着林重走出门,在一个拐角,云苓松手对准林重屁股猛地一踹,拔腿就跑!
林重一边捂着不住流血的脖子,一边指着云苓尖叫:“追,给我追!我今天一定要这个小贱人付出代价!”
侍卫脚步越来越近,云苓双腿软得撑不住,终于在前头只有房门紧闭的天字第一号房时,身子一软直直栽倒下去!
难道重生一世还是要重演前世的悲剧吗?
云苓在合上眼的一刻,心里满是绝望……
“砰!”
天字一号房门突然打开,摔倒一半的身子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侍卫疾奔的脚步生生定在原地,把后头冲上来的林重撞得一个趔趄,原地打了一个滚。
“哎哟,不长眼的狗东西,谁许你们停下来的?”
“人抓住没?”
侍卫梗着脖子,声音都有些发抖,“有……有人……”
“有人怎么了?”
林重愈发不满,“谁他妈敢拦老子的路?”
他一把拨开拦在前头的几个侍卫,肉滚滚地身子挤到前头,刚刚抬头一看——
宛如一盆子冰水从头顶劈头盖脸浇下,冻得林重连脸上的肥肉都控制不住,歪七扭八地频出一个极为难看的表情。
“林大人,别来无恙啊!”
男子不及弱冠,身姿挺拔,面若春晓之花,一双桃花眼瞧人地时候带着说不出的风流恣意。
他一手环住云苓的腰身,扶着她靠着自己肩膀站稳,才垂下眼睑,瞧向林重。
“沈……沈小侯爷……”
林重慌张的眼珠子乱转,仰着脖子看向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沈隽。
“您您怎么在这?”
沈隽琥珀色的眼珠子从满头大汗的林重,转到身侧弱柳扶风的云苓。
“林大人为什么在这……”
他突然抬手帮云苓捋了捋额前碎发,朝着林重一眨眼,“我就为什么。”
林重一愣,到底是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精,瞬间参悟了沈隽话里话外的意思。
这是也看上了永安侯家的小娘子!
没想到永安侯家大房这般贪心,敢做两头买卖,坑了他这么一把,日后有机会他定要跟他们算这笔账!
只是未曾想到云苓一个小寡妇竟然这般有本事,连沈国公府这位京中炙手可热的新贵都能勾搭上,当真是命好。
沈隽看着林重在他眼皮子底下眼珠子骨碌乱转,。
“既……既是这般,那下官就不叨扰侯爷好事了!”
朝着沈隽一拱手,就想转身带人跑。
“慢着!”
林重连忙回头,低着头声音抖得愈发厉害:“侯爷还有何吩咐,下官必定鞠躬尽瘁。”
沈隽盯着林重转身煞白的脸色半晌,突然笑了一声。
“不是什么大事,林大人怎么怕成这样?”
他伸手拍了拍林重的肩膀,似是毫不经意地道:“只是我这人脾气不好,爱吃独食。”
“若是有人敢往我碗里下筷子,伸手剁手,伸头剁头。”
说完,沈隽嘴角还含着笑,一手揽住云苓的细腰,转身进了天字第一号房。
房门“哒”的一声合上,门口那点子喧闹也彻底消散了干净。
云苓紧闭着双眼,正想着怎么脱身,耳边就传来戏谑的笑声。
“再装睡,我可就要干点睡着才能干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