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瞎子,现在也能看出米亦竹对寒玉宫的敌意,不过米亦竹并不在乎寒玉宫会如何看待自己,跟寒玉宫相比,他更想稳住政务院的那一帮大佬。
在前面吸引的火力越多,政务院就越不想动他,这也是没办法,谁让米亦竹的实力不济,没有与政务院对峙的底气。
而且,有时候米亦竹甚至有种错觉,自己的人生,似乎是早就被设计好的,至少在某些方面来看,他敏感的察觉出了人为的痕迹。
如果他的直觉是对的,那米亦竹就更没有叫板的资格了。
米亦竹一离开,独孤复和晏胖子自然跟着起身离去,没想到卢公子也慢慢起身,说现在人已经不齐,再商讨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大都督府路远,就先行一步。
说完后也不顾殷老头的挽留,面带微笑的朝外面走去。
除魔大会以这五方为主,可这一小会功夫就走了两位,弄得那些小门派的代表们面面相觑。
万般无奈之下,第二次的除魔大会只能草草收场,看着一群人说说笑笑的走出大门,殷老头和那位什么王子的脸色愈发难看。
可惜米亦竹欣赏不到他俩的脸色,此时的米亦竹,正在镇外与两位少主告别。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人下次再聚,应该是在年后了。
依依惜别,米亦竹的马车朝王氏庄园的方向驶去。
怀山问要不要安排人前去通知一下,米亦竹轻轻的摇头,笑骂怀山这家伙怎么如此无趣。
路途还是有些遥远,等赶到王氏庄园,已是第二天下午,米亦竹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说正好能赶上晚饭。
还离得老远,城堡门口的护卫就跪了下去,米亦竹慢悠悠地走去过,笑着让他们起身,然后说了句赏。
身后的怀山立刻取下腰间的袋子,里面装满了金币。
门房老头此时也赶了过来,泪眼汪汪的跪下磕头,米亦竹亲手将他扶起,拍拍他的肩膀,说几月不见,怎么白头发多出这么多。
又闲聊几句,叮嘱他不要让人进去报信,米亦竹带着怀山慢慢朝后院的方向走去,其他人则熟门熟路的前往自己的住处。
一路上遇到的仆人太多,难免有人想去去主人面前表现一下,再加上城堡太大,等米亦竹来到止苑,已经有管事迎了上来。
又是跪下问好,米亦竹一路上见到太多人朝自己下跪磕头,心头正有些烦闷,现在想给师父和师母的惊喜又宣告破产,见状轻轻地踢了踢管事,让他赶快爬起来带路。
顺便问了问师父师母的情况,得知二老身体都还康健后,米亦竹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本来还打算问问师姐,想想还是算了,上次隐晦的向师父表达自己对师姐婚事的关心,没想到师父居然给了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
师姐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早到了该结婚生子的年龄。
后院的景致做了些改动,看起来要更有灵气,米亦竹问是谁的主意,管事说这些都是大小姐亲自改造的。
大小姐,也就是米亦竹的师姐。
得知米亦竹已进了前院,王夫人一边怪他不提前安排人通知一下,一边抹着眼泪起身,站在门口朝远处张望。
当然,也没有忘记安排侍女去厨房加几道米亦竹特别喜欢的菜肴。
不知什么时候,王庄主也起身站在了王夫人的身后。
等米亦竹的身影出现在廊下,王庄主又悄悄转身坐了回去,王夫人哪还管自己是长辈,早已跨过门槛迎了上去。
不一会儿,就见米亦竹扶着王夫人进屋,然后冲王庄主跪下行礼。
王庄主急忙起身拦住,表情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可声音却有些颤抖。
“自家孩子给你磕个头,看把你给吓的!”王夫人对王庄主的表现十分不满。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王庄主说完后,开始端详起米亦竹的脸庞。
刚才已经告诉师母脸色不好的原因,现在见师父也关切的看着自己,米亦竹不得不把编出的理由再说了一遍。
瞒,自然是瞒不过他的,不过米亦竹相信王庄主明白,他不想让师母担忧的一番孝心。
聊天、吃饭,现在大了,米亦竹还能跟王庄主一起喝上几杯葡萄酿。
王庄主一直以来都是无酒不欢,不过今晚与米亦竹有事要谈,喝了几杯就让仆人将酒杯撤下。
王夫人可不管他们有没有事情要谈,饭后又拉着米亦竹聊了好一会儿,这才满意的放他跟在王庄主身后离去。
书房的位置没变,里面的布局也没有变化,等到二人坐下,不等王庄主发问,米亦竹主动说出了一脸死灰的原因。
“这办法,真的能解离魂草之毒?”王庄主听后有些激动。
米亦竹回答反正老乞丐说能,只不过他也不知道到底要多长时间。
“有希望就好!”王庄主低低的感叹一句,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少城主对王庄主有再造之恩,王庄主有这种反应,也实属正常。
等到王庄主平静下来,米亦竹这才将除魔大会上发生的事情仔细讲了一遍。
王庄主听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寒玉宫这吃相,着实也难看了些,而且居然还吸纳了五百名西域的武士。
五百名五段上的异族人驻扎在孤城旁边,寒玉宫到底想干什么?
王庄主起身,慢慢踱步来到窗边,窗外寂静无声,不过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到廊下阴影处当值的护卫。
“难道,这一次又是个幌子?”过了一会,王庄主转身看向米亦竹,眉头深深的皱起。
“啊?”米亦竹没听明白。
“寒玉宫是武学圣地,几百年累积出来的声望,不会允许他们提出这么露骨的要求,除非——除非寒玉宫和西域诸国压根就没有同其他各方合作的打算,”王庄主虽然以前是武职,毕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看问题还是比米亦竹要老练一些。
米亦竹还没有转过弯,满脸迷糊的看着王庄主。
“他们故意提出这种要求,他们也算到你一定会站出来反对,这样将来才会堵住悠悠众口。”王庄主说完后眉头展开,满脸的不屑。
米亦竹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原来还是宝藏惹的祸。
“这么说魔教上次的暗杀不但没有吓住他们,反而让他们更加坚信宝藏的存在?”米亦竹不禁有些佩服独孤复的判断。
王庄主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
米亦竹不由得苦笑起来,这样一来,将来他们要是平分宝藏,甚至是某一方独吞宝藏,恐怕其他人除了眼红,还会怪到自己头上。
不知不觉中,又被他们阴了一回。
“要是这样,恐怕那个薛老头也未必就遭了毒手!”过了半晌,米亦竹悠悠的叹出一句。
“你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这个,你应该去揣摩他们到底哪来的底气,自信一定能拿下魔教。”王庄主明显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要是放在以前,说不定立刻就会劈头盖脸的教训一顿。
米亦竹起身弯腰,虚心受教,心里却在想寒玉宫一向活在云端,魔教就更加神秘,这两方,让人如何去揣摩。
“上一次,寒玉宫未必亮出了家底,说不定,当年还会埋下些种子。”王庄主又转过身去,看向窗外重重的黑幕。
米亦竹看着王庄主的背影,仔细揣摩着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如果真如他所言,恐怕将来不管哪一方获胜,都不是孤城的福气!
最好的结局,自然是让他们一起完蛋!